第十七章 调查
看着桌子上那一沓厚厚的调查资料，靳南陷入了沉思。文惠托付给他的事，至今依然没有着落，这令他感到非常烦躁。
原本以为凭自己多年的调查经验，不出一个星期，就算不能调查到真相，起码也能有所收获。但结果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轻视了这起案件的复杂性。因为他所调查到有关成泽的资料，都跟那起河涌抛尸案完全沾不上边。
这时，手机响了，靳南回过神来，当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后，他立即精神了起来。对方是“银星”KTV的一名员工，靳南花钱买通了关系，想获取案发当晚的监控录像。
果然，对方带来了好消息，那晚的监控录像已经发去了靳南留下的那个邮箱里。
挂断电话后，靳南急忙打开邮箱查看。录像很长，靳南也不急，便慢慢观看起来。
自从决定要调查成泽之后，靳南特意搬来了这边工作。同时，也方便他与文惠见面。
在录像的时间显示为二十三点十八分钟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视频的画面里。靳南立即坐直了身子，虽然画面不算清晰，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此人正是文惠的未婚夫成泽。他从文惠那里看过成泽的相片。
“好像有点问题。”靳南重复看了几遍这个时间点，嘟哝起来。
从“成记面馆”到KTV那里，走路的话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如果坐车会更加快，五分钟左右就到了。靳南在昨天亲自试过这两个方式，才得到的数据。
靳南从文惠那里得到了所有关于成泽的信息，他知道成泽每晚都是在十点整打烊，然后十点半左右回到宿舍。但从现在发现的时间点来看，似乎出现两种可能性：一是成泽的打烊时间不是在十点整，而是在十点半过后，那说明成泽是正常的。二是成泽在十点整打烊，然后到出现在KTV，中间多了一个钟头的空白时间。
靳南偏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虽然这个时间点并非是确凿的证据，但综合文惠提供的信息来分析，靳南绝对有理由相信，成泽在十点打烊后，在回宿舍的路上犯下了命案。但是关于成泽的杀人动机，靳南实在无法调查清楚。
晚饭时间，靳南约了文惠出来，表面是说要报告这些天所调查的情况，实质上他是想见见文惠。
然而几天没见，文惠看上去更加憔悴了，整个人似乎都有点落形。靳南看着她，有种说不出的心痛。毕竟，眼前这个女孩，他曾经追求过。可以说，她是他的初恋，虽然只是单恋。
“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文惠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对你撒谎了。”靳南双手交叉而握，压低声音，“案发当晚，他确实去了KTV。但他出现在KTV的时间是十一点十八分，如果他是在十点打烊后去的，那么他说谎了。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是犯案后才去KTV的。”
靳南的话并没有令文惠的表情有所变化，因为她早已推测出这个可能，只是不敢承认事实而已。她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成泽的杀人动机。
“有查到他和被害人的关系吗？”
“这个……”靳南尴尬了一下，“不好意思，令你失望了，这个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但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
“是啊，没关系，辛苦你了。”文惠嘴上这样说，脸上还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不辛苦，只是没想到案件如此复杂。”
“也是，要是容易的话，警方早就破案了吧。”
“你要保重身体，这事担心不来的，万一把自己身体熬坏了，就不好了。”靳南关心道。
文惠点点头，抿了抿嘴唇，“嗯，我会的，谢谢关心。”
“跟老同学不用如此客气吧。”靳南摸了摸后脖子笑道，“又是说辛苦，说谢谢，感觉很见外啊，跟我当初认识的文惠小姐很不同。”
“啊？什么啊，你才是小姐。”
“哈哈，不是小姐，是小姐姐，是大美女。”看见文惠露出笑容，靳南也感到非常开心。如今这个时代用“小姐”这个词来形容女人，真的不合适了。
这时，饭菜端了上来，其中一道菜是宫保鸡丁。
“你应该还喜欢吃这道菜吧？”
“你还记得？”
“当然，除了帅之外，我可没变过。”
“哼，自恋狂。”文惠再次露出笑容。
“其实，我也学会煮这道菜了，不过可能没这里的那么美味。”
“是吗？看不出来哦，我们的靳南同学也会下厨啦，不会连性别也变了吧。”
靳南尴尬一笑，他知道文惠想说什么。那是高中时候，有一次大家出去野餐，靳南高声说下厨的都是女人，男人是不用下厨的，至少他不用。却没想到，文惠还记得这个。
“为了你，我才开始学下厨，学做这道菜呢。”靳南忽然一脸正经地说道。
文惠怔了一怔，筷子在空中停了下来，随即捂嘴笑道：“你别再说这些谎言来哄我开心了，我真的没事。”
靳南哈哈一笑，并没做过多解释，伸出筷子帮忙夹了一点鸡丁给文惠。
“来，尝一尝味道。”
“谢谢。”
“你看，又来了，说了不要见外，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好像还是头一次这样一起吃饭吧？”
“是啊，毕业之后，各分东西，起初大家还有联络，时间一长，几乎没再联系了。”
“嗯，好像都是这样。”靳南夹起一条青菜，“要不是因为你未婚夫的事，我们估计也会失去联系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约在一起吃饭。”
文惠点点头，沉默了下来。
靳南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把嘴里的饭菜吞咽下去，然后道歉道：“不好意思，一时感慨又提起了这事。”
“没事啦，不要在意，”文惠坐直一下身子，对靳南露出一个令人舒心的笑容，“不要因为我的事而感到不愉快，不发生都发生了，只好坚强去面对和接受吧。”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说实话，我也想过放弃追查。”
“真的吗？”靳南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来，诧异道。
“最难熬的时候，是想过那么一下，但是如果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我很不甘心。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想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
“哦……”
靳南低下头，把菜送进嘴里，但随即吐了出来，这才发现刚才夹的是一块辣椒。他拿起水杯，猛灌了几口，但口腔里依然感到一阵火辣。
“你不吃辣椒的吗？”文惠惊讶道。
“不喜欢吃。”
“啊？那这些菜……”看着桌上那些全都放了辣椒的菜，文惠似乎明白了过来。
果然，靳南笑了，“如果我没忘记，你应该很喜欢吃辣的吧？所以我都点了带辣椒的菜，除了这盘青菜。”
文惠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沁入心扉，很是窝心。
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要不是找到靳南帮忙，她不知道要单打独斗到什么时候。如今突然有人对她如此细致关心，她不可能没有感受。
“怪不得你老是在吃青菜，你真是太有心了。”她垂下眼，笑道。
“是吗？”
“当然，你不会是连我的爱好也调查了一番吧？”她停下来，侧首，表情认真。
“哈哈，哪里，”靳南搔首笑道，“只不过我相信，一个人的口味和习惯是不会那么容易改变的。除非，为了某人而改变吧。”
“嗯，很有道理的样子。”
为了某人而改变——成泽的确为了她，改变了许多。文惠又想起了成泽。
吃完晚饭，靳南送文惠上了出租车，自己也跟着钻了上来。
“送你回去吧。”他笑道，把车门关上。
文惠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只好把身子挪开一点，靠近车窗。要是在平时，她不会单独和异性一起吃饭，更不会让对方送她回家。即使对方是出于好意，但也怕惹来不必要的猜疑。毕竟许多出轨的迹象，都只是源于一顿饭局或一次普通的相送。
“谢谢你的晚餐。”文惠下车前，对靳南郑重道谢。
“你就住在这里啊？”靳南也跟着下了车，用手扶着车门，好奇地四处看望起来，“那有新消息，我再联系你吧。”
“好的。拜拜。”
“拜拜。”
目送靳南坐的出租车远去后，文惠这才松了口气。心想幸好他没有说要到屋里坐坐，否则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回想起刚才吃饭的情景，靳南的一举一动都似乎另有含意。
是这样吗？
她问自己，随即傻笑起来，但愿是自己多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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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凭自己多年的调查经验，不出一个星期，就算不能调查到真相，起码也能有所收获。但结果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轻视了这起案件的复杂性。因为他所调查到有关成泽的资料，都跟那起河涌抛尸案完全沾不上边。
这时，手机响了，靳南回过神来，当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后，他立即精神了起来。对方是“银星”KTV的一名员工，靳南花钱买通了关系，想获取案发当晚的监控录像。
果然，对方带来了好消息，那晚的监控录像已经发去了靳南留下的那个邮箱里。
挂断电话后，靳南急忙打开邮箱查看。录像很长，靳南也不急，便慢慢观看起来。
自从决定要调查成泽之后，靳南特意搬来了这边工作。同时，也方便他与文惠见面。
在录像的时间显示为二十三点十八分钟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视频的画面里。靳南立即坐直了身子，虽然画面不算清晰，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此人正是文惠的未婚夫成泽。他从文惠那里看过成泽的相片。
“好像有点问题。”靳南重复看了几遍这个时间点，嘟哝起来。
从“成记面馆”到KTV那里，走路的话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如果坐车会更加快，五分钟左右就到了。靳南在昨天亲自试过这两个方式，才得到的数据。
靳南从文惠那里得到了所有关于成泽的信息，他知道成泽每晚都是在十点整打烊，然后十点半左右回到宿舍。但从现在发现的时间点来看，似乎出现两种可能性：一是成泽的打烊时间不是在十点整，而是在十点半过后，那说明成泽是正常的。二是成泽在十点整打烊，然后到出现在KTV，中间多了一个钟头的空白时间。
靳南偏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虽然这个时间点并非是确凿的证据，但综合文惠提供的信息来分析，靳南绝对有理由相信，成泽在十点打烊后，在回宿舍的路上犯下了命案。但是关于成泽的杀人动机，靳南实在无法调查清楚。
晚饭时间，靳南约了文惠出来，表面是说要报告这些天所调查的情况，实质上他是想见见文惠。
然而几天没见，文惠看上去更加憔悴了，整个人似乎都有点落形。靳南看着她，有种说不出的心痛。毕竟，眼前这个女孩，他曾经追求过。可以说，她是他的初恋，虽然只是单恋。
“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文惠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对你撒谎了。”靳南双手交叉而握，压低声音，“案发当晚，他确实去了KTV。但他出现在KTV的时间是十一点十八分，如果他是在十点打烊后去的，那么他说谎了。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是犯案后才去KTV的。”
靳南的话并没有令文惠的表情有所变化，因为她早已推测出这个可能，只是不敢承认事实而已。她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成泽的杀人动机。
“有查到他和被害人的关系吗？”
“这个……”靳南尴尬了一下，“不好意思，令你失望了，这个没有查到任何线索。但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
“是啊，没关系，辛苦你了。”文惠嘴上这样说，脸上还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不辛苦，只是没想到案件如此复杂。”
“也是，要是容易的话，警方早就破案了吧。”
“你要保重身体，这事担心不来的，万一把自己身体熬坏了，就不好了。”靳南关心道。
文惠点点头，抿了抿嘴唇，“嗯，我会的，谢谢关心。”
“跟老同学不用如此客气吧。”靳南摸了摸后脖子笑道，“又是说辛苦，说谢谢，感觉很见外啊，跟我当初认识的文惠小姐很不同。”
“啊？什么啊，你才是小姐。”
“哈哈，不是小姐，是小姐姐，是大美女。”看见文惠露出笑容，靳南也感到非常开心。如今这个时代用“小姐”这个词来形容女人，真的不合适了。
这时，饭菜端了上来，其中一道菜是宫保鸡丁。
“你应该还喜欢吃这道菜吧？”
“你还记得？”
“当然，除了帅之外，我可没变过。”
“哼，自恋狂。”文惠再次露出笑容。
“其实，我也学会煮这道菜了，不过可能没这里的那么美味。”
“是吗？看不出来哦，我们的靳南同学也会下厨啦，不会连性别也变了吧。”
靳南尴尬一笑，他知道文惠想说什么。那是高中时候，有一次大家出去野餐，靳南高声说下厨的都是女人，男人是不用下厨的，至少他不用。却没想到，文惠还记得这个。
“为了你，我才开始学下厨，学做这道菜呢。”靳南忽然一脸正经地说道。
文惠怔了一怔，筷子在空中停了下来，随即捂嘴笑道：“你别再说这些谎言来哄我开心了，我真的没事。”
靳南哈哈一笑，并没做过多解释，伸出筷子帮忙夹了一点鸡丁给文惠。
“来，尝一尝味道。”
“谢谢。”
“你看，又来了，说了不要见外，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好像还是头一次这样一起吃饭吧？”
“是啊，毕业之后，各分东西，起初大家还有联络，时间一长，几乎没再联系了。”
“嗯，好像都是这样。”靳南夹起一条青菜，“要不是因为你未婚夫的事，我们估计也会失去联系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约在一起吃饭。”
文惠点点头，沉默了下来。
靳南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把嘴里的饭菜吞咽下去，然后道歉道：“不好意思，一时感慨又提起了这事。”
“没事啦，不要在意，”文惠坐直一下身子，对靳南露出一个令人舒心的笑容，“不要因为我的事而感到不愉快，不发生都发生了，只好坚强去面对和接受吧。”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说实话，我也想过放弃追查。”
“真的吗？”靳南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来，诧异道。
“最难熬的时候，是想过那么一下，但是如果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我很不甘心。所以，无论如何，我也想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
“哦……”
靳南低下头，把菜送进嘴里，但随即吐了出来，这才发现刚才夹的是一块辣椒。他拿起水杯，猛灌了几口，但口腔里依然感到一阵火辣。
“你不吃辣椒的吗？”文惠惊讶道。
“不喜欢吃。”
“啊？那这些菜……”看着桌上那些全都放了辣椒的菜，文惠似乎明白了过来。
果然，靳南笑了，“如果我没忘记，你应该很喜欢吃辣的吧？所以我都点了带辣椒的菜，除了这盘青菜。”
文惠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沁入心扉，很是窝心。
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要不是找到靳南帮忙，她不知道要单打独斗到什么时候。如今突然有人对她如此细致关心，她不可能没有感受。
“怪不得你老是在吃青菜，你真是太有心了。”她垂下眼，笑道。
“是吗？”
“当然，你不会是连我的爱好也调查了一番吧？”她停下来，侧首，表情认真。
“哈哈，哪里，”靳南搔首笑道，“只不过我相信，一个人的口味和习惯是不会那么容易改变的。除非，为了某人而改变吧。”
“嗯，很有道理的样子。”
为了某人而改变——成泽的确为了她，改变了许多。文惠又想起了成泽。
吃完晚饭，靳南送文惠上了出租车，自己也跟着钻了上来。
“送你回去吧。”他笑道，把车门关上。
文惠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只好把身子挪开一点，靠近车窗。要是在平时，她不会单独和异性一起吃饭，更不会让对方送她回家。即使对方是出于好意，但也怕惹来不必要的猜疑。毕竟许多出轨的迹象，都只是源于一顿饭局或一次普通的相送。
“谢谢你的晚餐。”文惠下车前，对靳南郑重道谢。
“你就住在这里啊？”靳南也跟着下了车，用手扶着车门，好奇地四处看望起来，“那有新消息，我再联系你吧。”
“好的。拜拜。”
“拜拜。”
目送靳南坐的出租车远去后，文惠这才松了口气。心想幸好他没有说要到屋里坐坐，否则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回想起刚才吃饭的情景，靳南的一举一动都似乎另有含意。
是这样吗？
她问自己，随即傻笑起来，但愿是自己多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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