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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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锋刚一到局里就先去自己办公室换上了警服,佳琪他们焦急等在外面,等着他一会儿出来拿最新方案。
荣锋回局里的路上已经跟宋书恒确认过细节，嫌犯方才交代的情况和现在出现的难点,他一件一件摸得很透。
开门出来，佳琪直接把今天做的一系列笔录递给他看。
他边快步走着边吩咐：“取消一切休假，所有人立刻归队。顺便麻烦今天食堂师傅稍微晚点下班给咱们做一顿夜宵,今晚大家可能又要熬个通宵了。”
佳琪说了声“是”,立刻出去联系。
宋书恒则跟着荣锋，看到他脸色不佳，问：“荣队,你是不是晚饭还没吃呢,我那有俩包子,一会儿拿给你。”
荣锋急着看笔录，随意点头,嗯了一声。
宋书恒正不好意思摸头：“本来是真的不想打扰你跟嫂子二人世界的,可是这边少了你一个顶梁柱，我们完全都慌了。”
荣锋这才睨他一眼：“你也就这点出息,我要走了，你们还别干了？”
“那也要等你走了再说嘛,现在能靠一天是一天。”宋书恒累得眼睛都难睁开，还硬是嬉皮笑脸的：“嫂子怪不怪你？”
荣锋脚步一顿，想到他走时郑慈宜的表情。
确确实实是笑着看他的,话语也都是温柔缱绻的,可是她的眼睛骗不了人,他知道她真正高兴的不是可以吃什么，而是跟他在一起吃。
但这一顿也只是瞬间，他很快抬脚走得更快：“少废话，干活了！”
这一审就是大半宿，等荣锋捏着眉心从审讯室里出来，月亮早就高高的挂在天上，除了几片黑云，一点星星都没有。
他接过一边同事递来的茶，道了声谢，对方说：“荣队，你眼睛好红啊，现在去宿舍那边歇会儿吧，你都多久没睡了！”
多久？荣锋自己也记不太清楚，这些天来只觉得如芒在背，一刻都不能消停，只知道神经绷得紧紧，催着他赶紧把眼前的事做完。
荣锋又捏了捏眉心，说：“没事，你们去歇会儿吧，一会儿我还要把明天的抓捕行动过一遍，有些地方还需要细化。”
“那我们陪你，反正也过了最困的时间了！”
“是啊，根本不困了都，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呗，反正最快明天就出结果了，再拼一晚上又不会怎么着！”
宋书恒端着水杯出来，嘿嘿直笑：“那我看看还有没有夜宵可以点！”
“就知道吃啊你，都几点了还有夜宵，直接等着吃早饭吧！”
大家三五成群勾肩搭背，边笑边走，荣锋站在最后看了他们会儿，忽然长长吁出一口气，内心恍惚有种释然的感觉。
他刚一从警校毕业就过来跟在老徐后面当了刑警，加上今年满打满算也有十年了，以前局里最年轻的小伙子现在几乎成了队里资历最深的那一个。
刑警公认是警察系统里最苦的那一类，三天两头没办法回家完全是常事，有时候跨省办案一走就是一两个月。
队里好多人都受不了这个苦，天天嚷嚷着今天换岗明天辞职，说这辈子打死了也不再干刑警，可真要他们走，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舍不得。
还有什么能比这份工作更热血的呢？查找蛛丝马迹，与敌斗智斗勇，风里来雨里去，他们从不曾怕过。
苦过累过甚至流泪过大哭过，但从不曾被困难击败过。荣锋揉了揉眼角，他为这群小伙子骄傲，也为自己骄傲。
大清早，荣锋跟队员们就已经完成了对现场的踩点和布控，大家或穿便服或穿工作服，分布在各个角落。
这一伙贩`毒集团，他们早在几个月前就收到线报，因为国内打击力度不断加强以及春运等影响，他们一再修改行动时间。
大概是看中年后交通压力减缓，警力戒备也有所下调，他们这才又蠢蠢欲动。
根据荣锋最新收到的情报显示，他们为了分摊风险，分成三队分别乘坐普快列车来海市，每队都有两个头目和负责体内藏`毒的手下。
这次任务的难度极大，摆在大家面前最难的有两点，一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最好要在同一时间确定三队人马，同时完成抓捕。
二是这帮人穷凶极恶，为了逃避追责，甚至聘请了未成年人和孕妇来参与任务。如何抓捕到案又不过分伤害他们，是大家需要掌握好分寸的一点。
为了完成抓捕行动，荣锋不仅把自己的所有队员都带上，还请了市局多个部门的同事们协同合作。
任务更是被细化给当地分局、派出所，又请铁路公安一起保驾护航。
看似宁静又忙碌的小站，很多人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从列车上下来。大家三三两两站着聊天抽烟，也有已经到达终点的带着行李匆匆向外。
跟他们的怯意悠闲相比，人群里看似不起眼的一个个便衣们却都绷紧了神经，大家带着耳机四处查看情况，随时准备开始行动。
荣锋和几个指挥人员则一直在不远的地方紧盯监控不放，当目标人物一个接一个出现在眼前，他向着所有人下令：“抓捕行动开始！”
郑慈宜才刚醒不久，没着急出去洗漱吃早饭，开了音响做了会瑜伽舒展开筋骨，这才慢悠悠往楼下走。
原本想坐电梯的，想到自己千万不能太懒，又转而去爬了楼梯。
也不知道是昨晚没休息好，还是肚子太大挡住了视线，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是恍惚的，最后一层的最后一阶她忘了踏，脚下一趔趄差点坐地上。
在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姨正好看见了，比她动静还大地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然后连滚带爬跑过来：“郑小姐，你还好吧！”
郑慈宜也被自己吓到了，连着拍了胸口好几下。幸亏刚刚下来的时候，她一直都有扶着楼梯扶手，这才没在脚下打滑的时候整个人都失控。
她现在除了脚跟有点痛，脚踝也稍稍扭了下，没有一点其他异常反应。
阿姨倒是兴师动众地扶着她坐去了沙发，反复确认过她身体没事后，还是觉得不放心，说：“我给荣队长打个电话吧！”
“哎哎，别！”郑慈宜拉住她，说：“他今天好像有任务呢，别打扰他了，我这边没什么事，稍微坐会儿就好。”
阿姨一脸忧愁地看了她一会儿：“那我去给你端早饭吧。”
郑慈宜点头，说：“好啊，我想吃点清淡的，就来点白粥好了。”
阿姨去忙，她独自坐了一会儿，忍不住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其实心里也知道他太忙，没什么功夫给她发信息，但就是有点期待有点向往。
昨天分手之后，除了他到达市局后，给她来过一条报平安的信息，之后就没再跟她说过话了，她接连给他发了几条，他没回，她也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没再发过去。
他早几天就说过最近有大案子，他们有纪律不能多说，她知道的其实一直很少。只是从他越来越紧凑的工作节奏看出来，这案子大抵到了最后阶段，进入冲刺了。
郑慈宜将腿翘上沙发捏脚踝，这个动作对孕妇来说也是不容易的，她像个柔软的胖子一样半倚在扶手上，很小心地扭腰过去。
除了这个小小插曲，杀青后的第一天，郑慈宜过得十分悠闲。
或许是从紧张的工作状态一下过渡到平淡生活还不太适应，或者是昨晚的一顿火锅吃得让人提心吊胆，郑慈宜总觉得这一天过得有点慌。
她时不时就看手机，看荣锋是不是给她发来了信息，要么就是翻翻她早就长满草的朋友圈，期待他偶尔一次的心血来潮。
结果当然都是失望而归，荣锋没来过信息，也没留下过痕迹。
直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她忍不住给佳琪发了条信息，问她荣队的消息。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闪了半天，她才回过来两个字：“嫂子。”
郑慈宜觉得她听吞吐的，问：“是不是开会？我等会儿再问你？”
佳琪这时直接给她来了个语音通话，她声音已经带着哭腔，说：“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但是荣队不让我告诉你。”
郑慈宜心立马一坠，听到荣锋还能吩咐人，又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严重，把语气尽量放缓了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佳琪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今天抓人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荣队被跳弹打到腿了，现在还在做手术呢。”
郑慈宜一时间都吓傻了，明明知道意思还是问了句：“跳弹？”
跳弹是一个军事术语，意思是子弹击中硬物时，容易被反弹击中其它物体。跳弹虽然在轨道改变时损失了很多能量，对于血肉之躯的人类或动物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这便是为什么警察很少在街上拔枪，一旦准备射击便会迅速疏散群众的原因——为了防止跳弹带来的伤害平民的风险。
郑慈宜心跳得迅猛，赶紧起来准备出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看他。”
她莫名带着一点火，说：“他还有能耐了，以为他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伤筋动骨一百天，难道他要连续骗我这么久？”
郑慈宜越说越恨得牙痒痒：“一会儿看到他，我非要骂他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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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锋刚一到局里就先去自己办公室换上了警服,佳琪他们焦急等在外面,等着他一会儿出来拿最新方案。
荣锋回局里的路上已经跟宋书恒确认过细节，嫌犯方才交代的情况和现在出现的难点,他一件一件摸得很透。
开门出来，佳琪直接把今天做的一系列笔录递给他看。
他边快步走着边吩咐：“取消一切休假，所有人立刻归队。顺便麻烦今天食堂师傅稍微晚点下班给咱们做一顿夜宵,今晚大家可能又要熬个通宵了。”
佳琪说了声“是”,立刻出去联系。
宋书恒则跟着荣锋，看到他脸色不佳，问：“荣队,你是不是晚饭还没吃呢,我那有俩包子,一会儿拿给你。”
荣锋急着看笔录，随意点头,嗯了一声。
宋书恒正不好意思摸头：“本来是真的不想打扰你跟嫂子二人世界的,可是这边少了你一个顶梁柱，我们完全都慌了。”
荣锋这才睨他一眼：“你也就这点出息,我要走了，你们还别干了？”
“那也要等你走了再说嘛,现在能靠一天是一天。”宋书恒累得眼睛都难睁开，还硬是嬉皮笑脸的：“嫂子怪不怪你？”
荣锋脚步一顿，想到他走时郑慈宜的表情。
确确实实是笑着看他的,话语也都是温柔缱绻的,可是她的眼睛骗不了人,他知道她真正高兴的不是可以吃什么，而是跟他在一起吃。
但这一顿也只是瞬间，他很快抬脚走得更快：“少废话，干活了！”
这一审就是大半宿，等荣锋捏着眉心从审讯室里出来，月亮早就高高的挂在天上，除了几片黑云，一点星星都没有。
他接过一边同事递来的茶，道了声谢，对方说：“荣队，你眼睛好红啊，现在去宿舍那边歇会儿吧，你都多久没睡了！”
多久？荣锋自己也记不太清楚，这些天来只觉得如芒在背，一刻都不能消停，只知道神经绷得紧紧，催着他赶紧把眼前的事做完。
荣锋又捏了捏眉心，说：“没事，你们去歇会儿吧，一会儿我还要把明天的抓捕行动过一遍，有些地方还需要细化。”
“那我们陪你，反正也过了最困的时间了！”
“是啊，根本不困了都，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呗，反正最快明天就出结果了，再拼一晚上又不会怎么着！”
宋书恒端着水杯出来，嘿嘿直笑：“那我看看还有没有夜宵可以点！”
“就知道吃啊你，都几点了还有夜宵，直接等着吃早饭吧！”
大家三五成群勾肩搭背，边笑边走，荣锋站在最后看了他们会儿，忽然长长吁出一口气，内心恍惚有种释然的感觉。
他刚一从警校毕业就过来跟在老徐后面当了刑警，加上今年满打满算也有十年了，以前局里最年轻的小伙子现在几乎成了队里资历最深的那一个。
刑警公认是警察系统里最苦的那一类，三天两头没办法回家完全是常事，有时候跨省办案一走就是一两个月。
队里好多人都受不了这个苦，天天嚷嚷着今天换岗明天辞职，说这辈子打死了也不再干刑警，可真要他们走，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舍不得。
还有什么能比这份工作更热血的呢？查找蛛丝马迹，与敌斗智斗勇，风里来雨里去，他们从不曾怕过。
苦过累过甚至流泪过大哭过，但从不曾被困难击败过。荣锋揉了揉眼角，他为这群小伙子骄傲，也为自己骄傲。
大清早，荣锋跟队员们就已经完成了对现场的踩点和布控，大家或穿便服或穿工作服，分布在各个角落。
这一伙贩`毒集团，他们早在几个月前就收到线报，因为国内打击力度不断加强以及春运等影响，他们一再修改行动时间。
大概是看中年后交通压力减缓，警力戒备也有所下调，他们这才又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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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任务的难度极大，摆在大家面前最难的有两点，一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最好要在同一时间确定三队人马，同时完成抓捕。
二是这帮人穷凶极恶，为了逃避追责，甚至聘请了未成年人和孕妇来参与任务。如何抓捕到案又不过分伤害他们，是大家需要掌握好分寸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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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锋和几个指挥人员则一直在不远的地方紧盯监控不放，当目标人物一个接一个出现在眼前，他向着所有人下令：“抓捕行动开始！”
郑慈宜才刚醒不久，没着急出去洗漱吃早饭，开了音响做了会瑜伽舒展开筋骨，这才慢悠悠往楼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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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打扫卫生的阿姨正好看见了，比她动静还大地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然后连滚带爬跑过来：“郑小姐，你还好吧！”
郑慈宜也被自己吓到了，连着拍了胸口好几下。幸亏刚刚下来的时候，她一直都有扶着楼梯扶手，这才没在脚下打滑的时候整个人都失控。
她现在除了脚跟有点痛，脚踝也稍稍扭了下，没有一点其他异常反应。
阿姨倒是兴师动众地扶着她坐去了沙发，反复确认过她身体没事后，还是觉得不放心，说：“我给荣队长打个电话吧！”
“哎哎，别！”郑慈宜拉住她，说：“他今天好像有任务呢，别打扰他了，我这边没什么事，稍微坐会儿就好。”
阿姨一脸忧愁地看了她一会儿：“那我去给你端早饭吧。”
郑慈宜点头，说：“好啊，我想吃点清淡的，就来点白粥好了。”
阿姨去忙，她独自坐了一会儿，忍不住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其实心里也知道他太忙，没什么功夫给她发信息，但就是有点期待有点向往。
昨天分手之后，除了他到达市局后，给她来过一条报平安的信息，之后就没再跟她说过话了，她接连给他发了几条，他没回，她也就很有自知之明地没再发过去。
他早几天就说过最近有大案子，他们有纪律不能多说，她知道的其实一直很少。只是从他越来越紧凑的工作节奏看出来，这案子大抵到了最后阶段，进入冲刺了。
郑慈宜将腿翘上沙发捏脚踝，这个动作对孕妇来说也是不容易的，她像个柔软的胖子一样半倚在扶手上，很小心地扭腰过去。
除了这个小小插曲，杀青后的第一天，郑慈宜过得十分悠闲。
或许是从紧张的工作状态一下过渡到平淡生活还不太适应，或者是昨晚的一顿火锅吃得让人提心吊胆，郑慈宜总觉得这一天过得有点慌。
她时不时就看手机，看荣锋是不是给她发来了信息，要么就是翻翻她早就长满草的朋友圈，期待他偶尔一次的心血来潮。
结果当然都是失望而归，荣锋没来过信息，也没留下过痕迹。
直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她忍不住给佳琪发了条信息，问她荣队的消息。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闪了半天，她才回过来两个字：“嫂子。”
郑慈宜觉得她听吞吐的，问：“是不是开会？我等会儿再问你？”
佳琪这时直接给她来了个语音通话，她声音已经带着哭腔，说：“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但是荣队不让我告诉你。”
郑慈宜心立马一坠，听到荣锋还能吩咐人，又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严重，把语气尽量放缓了道：“到底怎么回事啊？”
佳琪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今天抓人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荣队被跳弹打到腿了，现在还在做手术呢。”
郑慈宜一时间都吓傻了，明明知道意思还是问了句：“跳弹？”
跳弹是一个军事术语，意思是子弹击中硬物时，容易被反弹击中其它物体。跳弹虽然在轨道改变时损失了很多能量，对于血肉之躯的人类或动物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这便是为什么警察很少在街上拔枪，一旦准备射击便会迅速疏散群众的原因——为了防止跳弹带来的伤害平民的风险。
郑慈宜心跳得迅猛，赶紧起来准备出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看他。”
她莫名带着一点火，说：“他还有能耐了，以为他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伤筋动骨一百天，难道他要连续骗我这么久？”
郑慈宜越说越恨得牙痒痒：“一会儿看到他，我非要骂他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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