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第 95 章_远近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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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第 95 章

  [欧巴]

  老何五一之前就在筹划女儿新一轮的相亲,以前的几次齐弈果都成功劝退了她朋友们撮合的对象,人家的评价汇成一句话,“你家果果……这个……个性有点强啊。”

  个性强放在女孩儿身上,意味着“不听话”,“不吃亏”,“不理人”,齐弈果全都占了。老何心里有苦说不出,她约老姐妹俞晓敏,“五一既然大家都在柏州,几个朋友带着孩子约着吃顿饭怎么样?”

  几个朋友指的是“三个”,除了俞晓敏,还有老何的丈夫老齐的大学同学,以及他们上面主管单位、卫生局的一把手老祝。四家人共有两男两女四个孩子,俞晓敏聪明,马上意会到,老祝的儿子祝朝阳眼下在国外,她家女儿就是个作陪添头,重头戏是齐弈果的相亲。

  “老齐那同学是第二人民医院的,你也认识,他儿子好像是搞那个金融的。”老何不懂金融,一听这个词儿就觉得高大上,她对着老姐妹掏心窝子,“我家果果这终身大事真是愁死我了。”饥不择食的她把柜员也当成了“搞金融的”。

  按照她和老齐的战略部署,齐弈果规培结束后如果要留在上海工作,他们就将择婿眼光放在大上海,两千多万人里不信挑不出一个能削奇异果皮儿的人。如果女儿回柏州工作那就更好,以她的学历能力,在最好的市立中心医院不出三年能成为主任医师,甚至成为柏州医疗界的明星领头人物。

  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她眼光奇特。

  家里培养她围棋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定段成功,她将棋盘往床底下一推,说要好好读书学医。丈夫老齐还以为是自己的职业光环感染了女儿,给她介绍了一溜儿学科勉励,奇异果却目的明确,“我就要学骨科。”

  直到这孩子大学三年级时、周末溜回柏州不回家却在外头晃荡被老何亲自抓包,她才隐约明白齐弈果如此坚持的原因——齐弈果冒天下之大不韪,拖着一个女人的手在柏州逛大街。

  女人拖女人的手不正常?老何还拖过俞晓敏的手,两个人穿着连衣裙上面披着大丝巾戴着墨镜走到景点,说声“亲爱的你帮我拍一张照片吧。”她们就能自然松手,拿着相机对着手举丝巾迎风飘动的姐妹拍几张过路照,吹两句身材好皮肤棒气质佳。

  齐弈果那次可不是一般地拖手,她和那女孩十指相扣,肩膀恨不得叠加到一块儿,再互相深情看一眼,那滋味别提让老何多酸爽。

  老何后来问那个和你逛街的女人是谁?齐弈果说是她高中英语老师。老何半信半疑,“不会吧,老师没个老师的样子?”

  “那要什么样?”小齐虽然有点慌,可还淡然回答,“她就比我们大六岁,在学校既是老师又是好姐妹。”

  “好姐妹”这个说法儿将老何心里的疑虑基本打消了,直到她看到女儿手机里和好姐妹的甜言蜜语,可不仅仅是“亲爱的”这么客套,“宝贝宝宝臭宝香宝”什么的让老何牙齿发酸,“想你爱你就要你”什么的让老何眼眶快瞪裂。拍出老诺基亚在齐弈果当面儿问她怎么回事时,女儿说,“就这么回事。我爱她好几年了,高一起就爱。”

  老何的眼泪当时就坠下,“你懂什么爱?她也是女的啊。”

  齐弈果不服气,“对,是女的,我爱女的。我就是为了她才去读书考医学院的。”英语老师以前有个男朋友,骨科医生,据说性格四平八稳,样貌憨厚老实,说一句话叹三声气儿是他最大的特色。齐弈果写了几十封情书给老师,里头有一句,“我以后也要做一个骨科医生,比他出色。我不叹气,我会一直打气。”

  英语老师还劝她,有志向很好。老师也感谢你的喜欢,但是弈果,你得清楚这种爱是禁忌。老师没法子回应你。

  年轻血热的奇异果说不要你回应,哪怕我一个人待旁边爱着都行。

  疏远、冷淡、折磨、靠近后,奇异果在大一时终于牵到了老师的手。牵手一年后在大二寒假达成了感情的质地飞跃。在老师的悉心教导下于大三时继续锐意进取。等两人谈到第五年时,老师研究生也毕业了,可也奔到了三十关口前。

  丈夫老齐不晓得这个事儿,老何私下打听女儿的进展。虽然嘴里套不出话,但那段时间齐弈果体重骤降人不人鬼不鬼。她能想到的对策就是出国结婚,可被家里逼得精神崩溃的温柔女老师还是选择留在国内结婚。

  老何特别懂这女孩的选择,劝齐弈果说你瞧见了吧,以后你谈十个八个女人都是这结局。别说她能不能进咱家的门上咱家的饭桌,社会潮流她就抵御不了,人伦道德她就跨不过去。你当你是谁呢?孙悟空吗?孙悟空本事那么大还不是要压五百年把性子磨好,老老实实地做唐僧的保安。

  为了防止齐弈果不死心,老何双管齐下,“你以后要是找女的不结婚,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另外就是不断逼她相亲,如果齐弈果不答应,老何还是那句,“你要是不去,你就等着给我收尸。”

  老何分-身有术,人就一个,尸有多条。听说齐弈果又和一个规培女医生好上后,她真的赶到了上海,坐在齐弈果七楼住处的窗台哭,“齐弈果,你要和谁谈恋爱就去谈。你记一辈子,你亲妈是给你逼死的。”

  虽然老何家五代居于城市,被遗传的要死要活气质一点没丢,再深厚发达的工业文明信息文明都无法让她在齐弈果恋爱这件事上变得文明。

  直到齐弈果说“妈你别这样,我和她分了。”

  女医生离异有儿子,和小齐谈恋爱时三句不离孩子,规划谈到了给儿子买婚房准备教育基金。半句才会提到小齐,“咱们现在好好的就行。”

  感情若加了时态无异于上面悬着一把铡刀。甜蜜时刀口滴着毒药,痛苦到一定份上,铡刀就直接落下。齐弈果努力过,“要不我去你那儿工作?咱们一起养孩子?”

  女医生当时看她的眼神愧疚而坚决,“不行……时间久了,对我儿子影响不好。”

  这次分手没让齐弈果不人不鬼,她好像死了心似的,竟然相对配合地去参加了几次相亲。而老何和外人谈起女儿在上海的感情,都会说,“谈了个医生男朋友。”性别一换,都是点赞。

  尤其是俞晓敏马屁拍得流畅,“共同语言是感情的根基呢。果果这么优秀的女孩我还真想不到什么样的男人能配上?想来想去,还是医生好。”拍完了再向老何申请齐弈果的使用权,“能不能让果果和我们家彩彩接触接触,正面影响下彩彩?我家这女儿性格内向,读书读得呆愣了。为人处事、眼界视野远远赶不上果果。”

  老何不能说我家弈果喜欢女的,你不怕她招惹你女儿?后来觉得这属于两巴掌才能拍响的事儿,她又试探地问俞晓敏,“彩彩一直很专注学习,没谈过恋爱吧。”

  俞晓敏必须说没谈过,将俞任吹成了一朵娇羞的白莲花,“我家彩彩,哎哟,从来没有晚上八点以后回家的。和同学出去玩儿也会提前和我说清楚。大上海的灯红酒绿一点也吸引不了她,就任颂红那个后侄子,不也在复旦吗?邀请彩彩平安夜去教堂她都没去。”

  老何说那彩彩还真是没长大的孩子,不过她不着急谈恋爱。大学毕业后也不迟。哪里看得到俞晓敏眼里的一点惊慌?老何又从小看着俞任长大,发现这孩子就是带了点儿不沾人间烟火的仙气。书卷味腌到骨头里,举止投足又文静,说话礼貌又不啰嗦——左看右看也不像那个前八中英语老师,更不似离异规培女医生。她认定,齐弈果就是喜欢年纪比自己大的。一字头的俞任肯定不是她的菜。

  被导师带到太原的齐弈果哪里想得到老何一个电话打到导师那里为自己请假,老头子笑呵呵地说那必须支持,我这儿的手术也刚做完一台,就让弈果回家先处理大事吧。

  齐弈果在师兄师弟的笑意中,在导师的和蔼目送下,在师妹幽怨的眼神里……带着太原的荞面灌肠和过油肉回到了柏州。善于报备的她对俞任说,“我妈不安好心,可是我想你想得不行,所以还是得回来。”

  经验丰富的齐弈果特意把到达时间说迟了六小时。直奔酒店后打电话给俞任,“我托一个来柏州的朋友带了点礼物给俞院长,你来取一下。”

  正在城中村和难得放假的小卷毛含饴弄袁柳和宿海的俞任说好,接到齐弈果电话的她眉目一下子就更软更甜,挂电话前还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怀丰年听了这话背立马直了,她看见俞任脸上飞上了一抹红,又挠了挠头,“诶?”

  俞任说“诶什么诶”,我要去拿东西,如果是吃的就带给你们。再亲亲袁柳的苹果脸,撸撸怀丰年的卷毛,又摸摸个头已经窜到和她一样高的宿海,“姐姐去去就来。”

  怀丰年又一声“诶”没出口,总觉得俞任变了。

  “俞任姐姐现在好开心。”宿海说。袁柳湛亮的眼睛闪了下,点头符合,“嗯!”姐姐明显笑得多了。

  打车路上的俞任又拨了齐弈果的电话,可惜那边是忙音。她靠在座椅上吁着气,仿佛要将对齐弈果的思念多吐出一些。和卯生恋爱时,俞任任自己一边在八中坐监一边沉淀想念和期待。而齐弈果不像卯生,她更黏人,无孔不入地抓着俞任的神经。

  好好的放假,去做什么手术示范?老头子做手术要学生陪着干什么?俞任看着齐弈果这几天发给她的短信,皱了皱鼻子,回了句,“咱们的假期算是泡汤了一半。”

  恋爱究竟是什么?俞任觉得这些年的书都白读了,没有哪一本能将她引导至冷静和从容。她觉得这种俗气的关系将那个高高在上的俞任从深渊里钓了出来。发短信、睡不着、早上醒来抱着齐弈果不开心舍不得离开……继续发短信、睡不着,想到齐弈果时一个人上自习时还会傻笑。

  恋爱是个大染缸,浸泡一会儿人就脑子发晕。恋爱也是一剂毒药,注射后没多久又想再来一剂。大部分人好像都有个通病,觉得自己可以驾驭未来的难题。偶尔梦醒时,俞任明了:并非驾驭,无视罢了。眼前繁华总比眼后残垣吸引人。

  俞任去的酒店距离她家有点远,更靠近机场。行了半小时到酒店后,她才打通了齐弈果的电话,“你朋友怎么称呼?我没来得及给客人买礼物,是不是不太合适?”

  “哦,你叫她姐姐就好了。”齐弈果说。

  那端的俞任又开始俗气,在姐姐妹妹中任思路打着转,小齐不解释,“没事的,不用带礼物。她实在得很。”她说要接着忙了,先挂。

  俞任有些泄气,到了房间门口敲门三声,喊“姐姐?我是齐弈果的妹妹,来拿东西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齐弈果姐姐来啦。”正惊喜时,俞任被齐弈果拉进了房间。到了北方后脸上四包未平、数包又起的齐弈果将俞任压在了门背后,俞任还没全回神,齐弈果已经开始咬舌头轧嘴唇。

  这就是恋爱啊。俞任空空的脑袋就剩下一句,“我真的,好喜欢这个人。”她圈着齐弈果的脖子踮起脚,“你实在吗?”又骗自己。

  齐弈果替她摘了碍事的眼镜,俞任眼中的她好像比以前要丑了点,她摸着齐弈果上火的脸,“这是怎么了?”

  齐弈果的睫毛翘翘的,扑簌了下,俞任又觉得她比以前更好看,“上火而已,吃得不习惯。”齐弈果的手不觉贴着俞任的腰到了煎饼上,俞任一震,也学她的动作摸了把水蜜桃。

  鼻尖对鼻尖磨蹭着,小齐说,“彩彩,这要是……”这要是让老何和俞晓敏知道可不得了。

  俞任没有履行“去去就来”的诺言,打电话到袁惠方家说今天不回去了后心里还有些愧疚,她抱着齐弈果打量着酒店房间,“弈果,咱们就在房间不出去吗?”

  齐弈果说晚上不是要吃饭吗?就在房间陪陪你吧。她沉默了下,“这顿饭想撮合我和别人而已。”

  一字头的小姑娘生气了,直接骑到她腿上扒衬衫扣子,对着她锁骨磨牙,“齐弈果……”俞任咽下口水,理智回到了恋爱脑中,“我想……我想那个。”

  “啊?”小齐看着眼神羞涩的女孩,“彩彩……”忽然想到俞任被前恋人拒绝过,她抱着俞任,“我也特别特别想。”就是觉着想完了再去对着俞晓敏,这事儿有点,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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