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第 134 章_远近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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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章 第 134 章

  [欧巴]

  很多细节是卯生从经侦队那里知晓的:印秀和合伙人共同注资了一家新公司,以便为她的网店版图扩张提供源源不断的弹药。愤怒的“投资人”在找不到朱春生夫妇后就将目标锁定了印秀名下的资产和公司,哪怕她的股份只在新公司里占比不到40%,可总涉案金额足够将他们送进监狱。

  两周过去,卯生确定印秀已经知晓了情况且藏在什么地方,她问警察,如果还清印秀所欠的钱她还会不会坐牢?得到了是一个意味古怪的笑,“还清?”

  卯生同时为印秀找律师,王梨知道这事儿后只后悔没早点来宁波帮卯生“把把脉”,“现在你再怎么努力也是在外围打转,这事儿只有小印自己才说得清。”她是不是主要经手人?她有没有吞别人的血汗钱?

  卯生说都不清楚,可那三套房子可以卖了或者抵押,也许能帮上她一点忙。

  王梨摇头,“卯生啊,我就是怕她早就想好了这一天来了要怎么办。这三套房子是她交给你的保底钱。”

  保什么底?印秀的底是什么?卯生被这些问题搅得头疼,导致她戏也唱不好。团长两口子意见大了,“小白你这三天两头的请假我们也不好做。”再能下金蛋,也架不住母鸡动不动飞离她的窝。

  卯生就辞了团里的事儿,开始了无效的奔波和咨询。她甚至打电话到了柏州,问印小嫦有没有印秀的消息。印小嫦可能早就被吓过,立即挂了电话。

  一月时为了去上海找律师,卯生自己开车独行,还少不了要再见见俞任。现在印秀的事儿她只能从俞任这里得到相对冷静的分析,师傅和妈妈她不敢打扰,毕竟师傅要忙新演出公司,赵兰则在听到风声后要女儿赶紧回省城别再回宁波。

  俞任在路边看到卯生时,起初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精神奕奕、眉目传情的白卯生哪里还有往日兔子精的影子?她眼睛深深凹下去且光芒不再,皮肤因为疲倦和精神焦虑变得发青,卯生的头发也没心情打理,就那么随意地枯燥分叉、耷下了脖子。

  一进车门,俞任就闻到了一股烟味。她打开车窗招了招手,“现在怎样了?”

  卯生说已经立了案,可印秀再不出面就有潜逃嫌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躲起来,难道是与合伙人一块儿跑的?不对,那天晚上太温馨寻常,印秀明显放松了身心,没有任何异常。

  俞任还是坚持曾和卯生说过的观点:她会去找你的。卯生,你现在不应该来上海。

  “可我做不到干等着煎熬着,你没看到她辛辛苦苦赚来的新房子外被人涂抹成什么样儿了。你也没看到她的店铺半夜被人砸成怎样。”小宋和小毛说店里的流水基本走网络,出了事后就被冻结。卯生说她为什么都不联系我?哪怕用一个别的号码联系。

  “她在乎你,怕给你惹麻烦。”俞任说这个印秀啊,也是个一意孤行的主儿。利用和爱之间有时界限很模糊,真要算明细,越算越伤心。

  她请卯生吃了顿便饭,说自己已经递交了陇西省的选调生申请书,笔试和面试都通过后才能定下来走向,“不出意外,我将回到柏州。”

  “为什么啊?”卯生说留在上海不是很好吗?

  俞任笑了笑,“综合考量了一下。”爷爷奶奶妈妈小柳都在柏州,而且她这样的人超一线城市里不少,回了柏州“多少能升点儿值”,卯生,你可别笑我太算计。俞任最后拥了拥卯生,“有事儿和家里、和我商量,别一个人做决定,好吗?”还有,俞任说卯生,你不能抽烟,你是唱戏的。

  卯生这一趟也几乎等于无用功,人家一查一问就摆手,“没得打,还清了她自己的,还有她合伙人的呢?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赔钱、交代,争取减刑。”

  将车停下,卯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才走了几阶台阶,就听到印秀小声在身后喊,“卯生?”

  卯生回头,两个人分别看到了不人不鬼的憔悴对方。印秀比卯生瘦得还厉害,她整个人颓缩下去,眼睛里的惊惶可怜让人心疼。卯生先回神,马上拉她上楼,“别出声。”

  不敢出声的两个人进了凤翔的屋子才抱在一起,卯生忍住哭意,她听到印秀肚子內的“咕噜”一声。不舍地在印秀脸上亲了又亲,“你洗个澡,我做饭。”

  印秀拉她手臂想说什么,卯生却制止她,“慢慢说,咱们一起想法子。”

  一碗简单的西红柿打卤面吃得印秀鼻子发酸,她的头发丝还在滴水,卯生说你吃,我帮你擦头发。将恋人的头发一缕一缕地用干毛巾擦干,卯生的心神定了,印秀的主意也定了。

  “我要去自首了。”印秀说,“这些天不是我不想露面,我在蹲朱春生这两口子。他们的房子在哪儿我都清楚,还是慢了一步。”

  她是在杭州时接到了别人的追债电话才发现事情不妙,第一反应就是找朱春生两口子。怪不得他们自己单独融资起,那一大笔钱到账后印秀就有些慌张。她觉得自己不再是陷阱里的猎物,起码也化身了猎狗。没想到这两口子却不是人,他们利用合伙的公司还打着印秀一起的旗号去借钱,单这个金额已达到两千多万。一合计现在的资产和成本,欠了一大笔钱的两人选择跑路。

  印秀说我的账我心里有数,从丰年给我梳理数据、建议我规范做账起我就留了心眼。我们合伙融来的钱基本上都用来买厂买机器雇人了,我没吞。

  她吃完面条,回头看卯生,“我……还想……”

  卯生说还有,她脑子里想着印秀的话,又给她盛了一大碗。在印秀吃饭时卯生一句也没问,吃完后才拉起恋人的手,“欠多少?”

  印秀不说话,眼睛看着地面想躲开这个问题。

  “我可以帮你去借,还有你买在我名下的三套房子也能套现,你买来的厂房、仪器总得值些钱吧?”卯生抓得印秀手指疼,两人似乎角色倒置,反倒是卯生像要进监狱。

  “印秀,我不想你去坐牢,你说说看,究竟欠多少?”卯生哀求道,“你不要怕还钱后身无分文,有我呢,咱们问心无愧地过日子好不好?”

  印秀开始掉泪,她叹了口气,“我这些天想了很多遍,我经手的金额也有八位数。卯生,三套房子卖了还债的确可以帮我减刑,但是不够,远远不够。”

  “如果真要判,少一天就是一天啊。”卯生有些急了,“我妈妈也能帮忙,我去求她卖了柏州的房子,还有,我们都有车的,也能卖了对不对?”

  “不是这个道理。”印秀捂住脸,“少坐一天监和多一天有区别吗?”

  “有的,你就少受罪一天。还有,未必就会坐牢呢,我问了律师,说全还了的话有希望免刑,何况你这个钱的用途是在生产扩大上,不是个人挥霍。”卯生这些天被各种法律条文包围,她去房内拿出自己整理的资料,上面画了好多圈圈点点和波浪线,“你看……”

  印秀却推开她的手,“不用看了,我的那部分没自己占有,可他们的比例太大了,减不了多少。”何况她是合伙公司的主要负责人。

  两人的分歧终于集中在“减刑多少”的意义上,卯生蹲在印秀身边,将文件资料放在她膝盖上,“印秀,真的可以的,咱们卖了那三套——”

  “不能卖!”印秀的声音有些尖锐,“那是我自己赚来的!一包包衣服自己扛出来的!不能卖!”

  她的眼神凶得卯生愣住,印秀转过脸,“那是我的钱,我自己的!凭什么要我去给朱春生夫妻俩填坑?活该我穷一辈子吗?活该我就发不了财赚不到钱?活该我就要端盘子洗盘子烫衣服打版一天累十几个小时?”

  我不服,一辈子都不服气。要判刑,来啊,抓我啊,判我最多十年,我不会拿自己的血汗钱去还债!

  “你不还是吧?我自己拿去卖,反正写了我的名字。”卯生被气到,她转身去房间內找房本,印秀跟在她身后抓住她手腕,“不能卖!你凭什么卖我的房子?那是我的钱买的,我的钱!”印秀的眼睛瞪大,那一刻的灯光斑驳在她额头青筋上,卯生看得心惊。

  两人的对峙从暴怒安静下来,卯生苦笑了下,是哦,你的钱。就是借我的名字保你的钱罢了。我有什么资格去动?你的钱最重要了,你为了钱和我分手,为了钱让我陪周姐喝酒,为了钱宁愿去坐牢,你不想想我要怎么等你,我怎么比得上钱重要?

  印秀松开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混乱得不知道如何厘清思绪,只能一句句重复,“我不是这个意思,卯生,你最重要了,我想和你过日子的,要不我怎么会把房子写在你名字下呢?”她喃喃了几句,看向卯生时,女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名下?”

  印秀,你要觉得我重要,就答应卖了房子。

  卯生等着印秀的回答,陌生的恋人蹲在地上抓着头发,哭声从压抑到嚎啕,“你为什么不懂?你一点都不懂。”

  “我不懂什么?我不懂你多爱钱吗?我不需要房子,不要你的车,你要你的钱,钱钱钱,每次都因为这个问题你要逼疯我,你的底线就是钱,你就像一个子儿都不能拔的铁公鸡!为了钱你什么都可以卖,爱情可以,良心也可以!”卯生也在哭,“我要怎么懂?印秀?我要懂你什么?”

  她的哭声又变成乞求,不要倔强了,卖了房子吧。

  印秀哭了好一会儿,一直在倔强地摇头,当卯生蹲下扶她时,印秀甩开她,女孩眼內猩红一片,“白卯生,你要是敢卖我的房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等我出来我还要告你,出资记录你拿得出来吗?我都有。”

  哪怕坐牢,我也要做一个腰缠万贯的囚犯。白卯生,贫穷的自由人是什么?是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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