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过河拆桥
第104章过河拆桥
孟离含笑望着陈钰，目光前所未有的温和，眼底还隐隐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你发誓，从今以后绝不对我用断魂散。”
陈钰微微一怔。
说了没毒，还这么在意……
“拿你的哥哥起誓。”
陈钰顿时冷了脸，凭什么起誓，还要用她的哥哥？
孟离带着商量的口吻：“若你拿不下刘逸，我来收拾残局。”
陈钰略一思忖，正色道：“换个人，我拿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婿起誓！”
她仔细搜寻着过往的记忆，仍找不到周离的半点影子。
青梅竹马是有些牵强！
可孟离对他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子念念不忘，应该比哥哥更对他的口味。
在她的心里，哥哥陈睿永远是第一位的……
孟离带着幽怨沉沉睡去，醒来已是掌灯时分。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芳香，昏黄的油灯下，陈钰正坐在桌案前，提着笔凝眉思索着。
她的发髻已梳理整齐，闪烁的灯光在她晦暗的侧脸上跳跃着。
“你醒了？”
陈钰忽然回眸，一脸欣喜地望着孟离。
孟离心头一震，恍若看到那个身穿红色襦裙蹲在青瓷盆旁的小姑娘，她也曾仰着小脸欣喜地望着他，指着盆里游动的锦鲤让他看……
“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六个。”
陈钰放下笔，拿起桌上的纸走到床边。
“……据我猜测，这里一定有怀安郡王的兵马。”
陈钰嫣然一笑，掩饰着心虚。
纸上圈画的三个地方，是她偷看孟离房中的地图时暗暗记下的。
孟离坐起来，揉着眉心道：“你不累吗？”
“我睡了半日。”
陈钰见他仍有倦意，识趣地退回桌案旁。
“对了，楼下的浴房虽脏了些，还能凑合着用。”她指着床边破柜子上的衣物：“这是新衣。”
柜子上整齐地叠放着簇新的锦衣，其上放着一盒胭脂和一枚玉佩。旁边是两套黑衣，两把手弩和短刀。
“你进城了？”
“我雇了客栈的伙计到定州铺子里报信，东西是他们送来的。”
话音刚落，便响起急促地敲门声。
“吴公子……”
陈钰起身开门，七个兵士鱼贯而入。
他们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脸上显出惊惶之色。
陈钰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明明剩下六人，怎么多出一个来？
孟离起身倒了一盏茶，慢慢饮着。
还以为要等到明日呢，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这是我们孝敬公子的。”一个年长的灰衣男子走上前，从袖中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他忽然瞥见柜子上的锦衣和玉佩，登时局促起来。
这点银子，兴许能买一片衣角吧……
“他们死了？”孟离开门见山道。
灰衣男子屈膝跪下，后面那六人也紧跟着跪下：“还请公子救我等性命。”
回营的人都被灭口，尸体就埋在营外的山坳里。
他本是回营的兵士之一，若不是因为内急被同伴丢下，只怕此时也已丧命。
孟离向陈钰递了个眼色。
陈钰拿起桌案上的那张纸，对众人道：“你们的军营是哪一处？”
众人抬起头看着上面的标记，纷纷摇头。
“我们不是定州兵。”
“若能有幸与吴公子同在定州北二营该多好……”
陈钰把纸收回去：“你们是成州哪个营的？”
离营州最近的是定州，绕城向南二百余里就是成州。怀安郡王的兵只可能在这两个地方，再深入就要入城。那可是朝廷管辖的地方，一旦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是离这里最近的驮岭营。”
孟离放下茶杯，开口道：“怀安郡王的主营在哪里？”
众人面面相觑。
灰衣男子警觉道：“你不是吴公子？”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吴公子了？”
众人立时起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孟离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扔给灰衣男子。
瑞王的令牌！
“余将军是瑞王府的老将，他可不会轻易放人。若不是为了查探怀安郡王的私兵，你们岂能有机会逃出来。”
众人犹疑不定。
“回营的人定遭受过逼问，驮岭营的人今夜必到，你们若不肯如实禀告怀安郡王的藏兵之处，就赶紧逃命去吧。”
没有身份文牒，能往哪里逃去？
朝廷正在四处抓壮丁，说不定就被捉到南地战场。
死在千里之外还不如死在故土……
“你真能保我们的命？”
“今夜随我入定州城，明日给你们新的身份文牒，至于今后的生计……”孟离拿起桌上的银票，瞅了一眼陈钰。
陈钰从怀中掏出七张一百两的银票：“这些够你们在定州安家了。”
众人扫了一眼银票上的数额，忙拱手道：“愿为大人效命！”
瑞王的威势只在营州，刘氏的手还伸不到定州。
“银子可不是白拿的。”陈钰指着灰衣男子道：“你先过去，把知道的军营位置及将士数量都写上。”
在陈钰的要求下，七个人分别写了七份单子。
将士数量虽略有出入，军营的位置却没什么差别。
陈钰满意地将单子收好。
“收拾一下，一个时辰后向定州出发。”
若之前陈钰对孟离的身份仅仅是猜疑，进了定州城就是确信了。
夜半入城，没有任何阻拦。
他顺利为那七个人拿到新的身份文牒，甚至探听出的怀安郡王营地，也无需他亲自实地查探……
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应该能回营州了。
“难得不用避人，你怎么反而闷闷不乐？”
孟离身着竹青色的锦衣，腰上悬着一块硕大的翠玉。
这本是为“吴公子”那个纨绔子弟量身打造的，配上孟离一本正经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
陈钰在一间绣庄停下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这是苏家的铺子。
“小姐！”
邱影骤然从铺子里走出来。
她瞥了一眼孟离，将陈钰拉到一旁：“成州的铺子出事了，有一个姓黄的富商，专拣苏家的铺子挤兑，掌柜快撑不住了。”
姓黄的富商……
陈钰紧皱着眉头，那夜刘逸房中的三个人，她唯一认识的只有定州那个姓黄的富商。
“听说他是定州人，有一个女儿正与永宁郡王议婚，进门就是贵妾。”邱影压低了声音：“近日他接连下了十单粮镖，我打听过了，要往平县送。”
他想效仿怀安郡王，借用女家的人力敛财……
还未过河便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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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离含笑望着陈钰，目光前所未有的温和，眼底还隐隐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你发誓，从今以后绝不对我用断魂散。”
陈钰微微一怔。
说了没毒，还这么在意……
“拿你的哥哥起誓。”
陈钰顿时冷了脸，凭什么起誓，还要用她的哥哥？
孟离带着商量的口吻：“若你拿不下刘逸，我来收拾残局。”
陈钰略一思忖，正色道：“换个人，我拿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婿起誓！”
她仔细搜寻着过往的记忆，仍找不到周离的半点影子。
青梅竹马是有些牵强！
可孟离对他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子念念不忘，应该比哥哥更对他的口味。
在她的心里，哥哥陈睿永远是第一位的……
孟离带着幽怨沉沉睡去，醒来已是掌灯时分。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芳香，昏黄的油灯下，陈钰正坐在桌案前，提着笔凝眉思索着。
她的发髻已梳理整齐，闪烁的灯光在她晦暗的侧脸上跳跃着。
“你醒了？”
陈钰忽然回眸，一脸欣喜地望着孟离。
孟离心头一震，恍若看到那个身穿红色襦裙蹲在青瓷盆旁的小姑娘，她也曾仰着小脸欣喜地望着他，指着盆里游动的锦鲤让他看……
“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六个。”
陈钰放下笔，拿起桌上的纸走到床边。
“……据我猜测，这里一定有怀安郡王的兵马。”
陈钰嫣然一笑，掩饰着心虚。
纸上圈画的三个地方，是她偷看孟离房中的地图时暗暗记下的。
孟离坐起来，揉着眉心道：“你不累吗？”
“我睡了半日。”
陈钰见他仍有倦意，识趣地退回桌案旁。
“对了，楼下的浴房虽脏了些，还能凑合着用。”她指着床边破柜子上的衣物：“这是新衣。”
柜子上整齐地叠放着簇新的锦衣，其上放着一盒胭脂和一枚玉佩。旁边是两套黑衣，两把手弩和短刀。
“你进城了？”
“我雇了客栈的伙计到定州铺子里报信，东西是他们送来的。”
话音刚落，便响起急促地敲门声。
“吴公子……”
陈钰起身开门，七个兵士鱼贯而入。
他们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脸上显出惊惶之色。
陈钰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明明剩下六人，怎么多出一个来？
孟离起身倒了一盏茶，慢慢饮着。
还以为要等到明日呢，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这是我们孝敬公子的。”一个年长的灰衣男子走上前，从袖中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他忽然瞥见柜子上的锦衣和玉佩，登时局促起来。
这点银子，兴许能买一片衣角吧……
“他们死了？”孟离开门见山道。
灰衣男子屈膝跪下，后面那六人也紧跟着跪下：“还请公子救我等性命。”
回营的人都被灭口，尸体就埋在营外的山坳里。
他本是回营的兵士之一，若不是因为内急被同伴丢下，只怕此时也已丧命。
孟离向陈钰递了个眼色。
陈钰拿起桌案上的那张纸，对众人道：“你们的军营是哪一处？”
众人抬起头看着上面的标记，纷纷摇头。
“我们不是定州兵。”
“若能有幸与吴公子同在定州北二营该多好……”
陈钰把纸收回去：“你们是成州哪个营的？”
离营州最近的是定州，绕城向南二百余里就是成州。怀安郡王的兵只可能在这两个地方，再深入就要入城。那可是朝廷管辖的地方，一旦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是离这里最近的驮岭营。”
孟离放下茶杯，开口道：“怀安郡王的主营在哪里？”
众人面面相觑。
灰衣男子警觉道：“你不是吴公子？”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吴公子了？”
众人立时起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孟离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扔给灰衣男子。
瑞王的令牌！
“余将军是瑞王府的老将，他可不会轻易放人。若不是为了查探怀安郡王的私兵，你们岂能有机会逃出来。”
众人犹疑不定。
“回营的人定遭受过逼问，驮岭营的人今夜必到，你们若不肯如实禀告怀安郡王的藏兵之处，就赶紧逃命去吧。”
没有身份文牒，能往哪里逃去？
朝廷正在四处抓壮丁，说不定就被捉到南地战场。
死在千里之外还不如死在故土……
“你真能保我们的命？”
“今夜随我入定州城，明日给你们新的身份文牒，至于今后的生计……”孟离拿起桌上的银票，瞅了一眼陈钰。
陈钰从怀中掏出七张一百两的银票：“这些够你们在定州安家了。”
众人扫了一眼银票上的数额，忙拱手道：“愿为大人效命！”
瑞王的威势只在营州，刘氏的手还伸不到定州。
“银子可不是白拿的。”陈钰指着灰衣男子道：“你先过去，把知道的军营位置及将士数量都写上。”
在陈钰的要求下，七个人分别写了七份单子。
将士数量虽略有出入，军营的位置却没什么差别。
陈钰满意地将单子收好。
“收拾一下，一个时辰后向定州出发。”
若之前陈钰对孟离的身份仅仅是猜疑，进了定州城就是确信了。
夜半入城，没有任何阻拦。
他顺利为那七个人拿到新的身份文牒，甚至探听出的怀安郡王营地，也无需他亲自实地查探……
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应该能回营州了。
“难得不用避人，你怎么反而闷闷不乐？”
孟离身着竹青色的锦衣，腰上悬着一块硕大的翠玉。
这本是为“吴公子”那个纨绔子弟量身打造的，配上孟离一本正经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
陈钰在一间绣庄停下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这是苏家的铺子。
“小姐！”
邱影骤然从铺子里走出来。
她瞥了一眼孟离，将陈钰拉到一旁：“成州的铺子出事了，有一个姓黄的富商，专拣苏家的铺子挤兑，掌柜快撑不住了。”
姓黄的富商……
陈钰紧皱着眉头，那夜刘逸房中的三个人，她唯一认识的只有定州那个姓黄的富商。
“听说他是定州人，有一个女儿正与永宁郡王议婚，进门就是贵妾。”邱影压低了声音：“近日他接连下了十单粮镖，我打听过了，要往平县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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