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决斗，破关，聚顶，圆满
第93章决斗，破关，聚顶，圆满
又过一日，鹿尘才再见到了王玉燕。
两人行至一座小镇，发现王玉燕早在镇口等待。她这次过来，手里牵着一匹马，马匹上带了两幅笔墨纸砚，白衣飘飘，墨香四溢。
一看便知，她们这次是比拼书法。
鹿尘见着她们拼斗多了，一次两次，还看新鲜看热闹，三次四次，已经麻木。他打个招呼，走到镇子里，四下里乱窜，到了时间，乖乖回来，手里提了鸡腿烧鹅，却见着只剩下王玉燕等他。
鹿尘走过去，只瞧她脸上志得意满的笑容，便知晓了结果。把吃食给她，“怎么，马和墨宝也没了？”
王玉燕点了点头，接过了吃食，打开来满足的闻了一闻，“正好肚饿。那匹马让九妹送回去了，我们各写了一幅字，她输得心服口服，不走不行。嘿，却不知道她下次回来，又给我怎样的挑战。嗯，好香。”
求助于哪个人？
王玉燕嗤笑，“他的意思是要胜过我们？哈，口出狂言。”
王玉燕忽然感觉，自己无比渺小。
慕容九疾刺而来，带着无法形容的威势。她曾经带着鹿尘，撞破了城墙。那是一种星火天球碰撞般的神力，也是一种奇迹。
王玉燕也感平静，笑，“大将军，赢了她后，带你去西夏玩玩。”
王玉燕的功夫却与她恰恰相反。
鹿尘喃喃道，“这有什么意思？”
——文斗，看来是比不出个结果了。
无坚不摧的剑气，从剑身延伸出来，笼罩四空，形似天罗地网。
但见到小岛四边，水花四溅，瑞彩弥空，像形成一道冰花水城，灿若锦绣。又有天光日照，幻起了数道绚丽已极的彩虹，吞吐若龙，相互遨戏，壮丽绝伦，仿佛千朵彩莲水仙，裹绽着整座小岛。
只是一到江南，她们再不是流落江湖的姑娘，而是天潢贵胄的圣女。前脚刚到了客店，后脚就两伙人迎来了她们。
鹿尘坐在地上，发现自己正在中央，似乎果如此前所说，成了一尊供人挑选的“战利品”。
她们两的武功，实在是青年中的翘楚。就算慕容复亲来，要以一敌二，收拾她们，怕也困难。而她们的出手，也都已经要借助天地之间的力量。现在天势给慕容九占住，王玉燕亦只能求助其他。
轰隆隆巨响中，湖水潮起，眼看要将整座小岛淹没。
鹿尘看了看她们，叹了口气，“既然你们意思已定，我是无话可说，无法可依。既然如此，那我就闭嘴好了。”
慕容九皱眉道，“我们怎会两败俱伤？”
这一剑岂止有毁灭性的力量，而且还美不胜收。
总算到了江南。
这一刀斩出，赫吸尽天地光影成为刀气，疾斩面前的慕容九。
——试试我的割鹿刀。
两人抬头，恨恨看了鹿尘一眼，忽然又对视一眼。
慕容九和王玉燕震动，讶异。两人落了地，同时转过头来，看向鹿尘。
他飞身而起，一出手，王玉燕让开，就夺了割鹿刀，慕容九闪避，便拿了泪痕剑。
——正要武斗。
于是，慕容家九妹、曼陀山庄大小姐与一个男子私奔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听这话，慕容九又较劲起来了，“他肯定选我，我分明比你强。”
王玉燕微笑道，“朕的大将军，你以后带兵打仗，还有机会，今日便不多言了吧。”
慕容九冷冷道，“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呆着。”
接着心思千变万化，一连多个念头，闪出大名鼎鼎的武功，在慕容九心头即生即灭，即成即落，“玄力真火通关破穴大法”“风火大法”“离火罩神功”“无极神功”“大般若禅功”“降龙伏虎大法”“阿罗汉神功”……
什么慕容复，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王玉燕从小就知道，表哥熟读通晓的那些武学技艺，和自己一比，简直狗屁不如。
更让她们不敢相信的是：这是鹿尘的力量。
“你傻了！”
她们本来互相呛嘴，鹿尘时不时从中拱火，好不快活，但见了这两伙人，却一下住了嘴，冷清下来。两個本来活蹦乱跳的少女，一下变得很规矩，很老实，很大家闺秀起来。
慕容九凝聚，王玉燕离散。慕容九合一，王玉燕化万。慕容九收拢，王玉燕扩张。若说慕容九是一块冷硬石头，王玉燕就是逍遥快活、纵览天地的飞燕。
鹿尘道，“那我就大胆一点，两位一起上吧。”
拔刀而起，刀一离鞘，四周虹色全幻漾在刀锋上。这一刀斩出，所带过的不止是刀光，而是一道七色绚丽的虹影，形成了山明水秀里好一片夺目的刀光！
慕容九心中一颤。
她们渐渐觉得，自己虽了解了鹿尘许多，但这人身上又有很多部分，令她们难以摸索。
两人一个拔剑，一个出刀，缓缓对视间，身上的斗志杀意，均已达到了鼎盛，仿佛煮沸的开水。
鹿尘看她们神情，心中却想着慕容秋荻、李秋水和诸葛正我。不知道诸葛正我是否跟来了，又有没有观察到有青龙会的人手。
慕容九眯着眼道，“我们打死打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鹿尘正在说话，被奴仆们呵斥打断，他看向王玉燕、慕容九，她们都以冷淡的表情看待他，仿佛并不认识他。至少，她们不愿露出他认识的那个慕容九和王玉燕的面目。
王玉燕亦大喝一声，出手了。
两女约定好了，不在曼陀山庄，不在慕容山庄，就在江南西湖之中，选定一块小岛。在那里决战之后，无论回到哪边，都一般长短，显出她们的公正。
两人目光一撞，立刻也明白对方的心思。
鹿尘若闹起来，她们这场架非打不起来不可，所以，她们一个冷言冷语，一个温温柔柔，只是为了安抚鹿尘，使得他不捣乱。
王玉燕亦会心一笑，“你是弄臣，而我是昏主，走吧。”
她们感到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力量，不是天势，也非人力，而是一股正道之声，赫然将整座小岛，大大小小的山石花草，一齐发动了起来，使得她们也不得不住手。
王玉燕亦来了火，“你胡言乱语，自己都保不住，也配教训我们？”
慕容九道，“他说得对。”
鹿尘大喝一声，“我来也。”
面前只是一个慕容九，前后左右却隐藏着多个慕容九。
慕容九一剑之威，赫然引动天势。
至少，鹿尘对她们有说有笑，毫不惧怕。偏偏她们也浑不在意，觉得他十分有趣，这也许是因为，他是少数并不嗤笑她们理想的人，彼此倒是亲近许多。
小岛微微震动，左一扑，右一打，竟赫然将一个个浪头打灭，从那种立足未稳的状态，慢慢稳固下来。
到了江南前，两女胜负计算下来，仍在五五之间，正彼此较劲。而一旦到了江南，她们都喜笑颜开，目光如火，彼此对视。
她先发“武当九阳功”作为支柱根基生出磅礴大力，再进一步变“纯阳无极功”冲刷，更化“弱水柔易九转功”以化解力量，紧接着生出“九天混元正气”伺机反扑。
泪痕剑闪烁一起，如雷光电火，正撞上半空中的割鹿刀。
别人问她们去向，想要将她们带回去。她们先点了点头，互相对视，面露沉思，似乎想着如何既体面，又和平的拖延时间。
其中一伙人是慕容家的奴仆，一伙人却是王家的管家。
他果真闭嘴，盘腿，垂眸，打坐起来。
不过慕容九和王玉燕，都浑不在意。她们在水里打，在岛上打，都一般无二，若分不出个胜负，便停不下去。
一同飞身而起，抓着鹿尘肩头，一个拿刀，一个持剑，将前来迎回自己的仆人们，全都踢倒打飞。
最可怕的是，这股力量面前，是一把剑。还是一把大名鼎鼎的泪痕剑。
在场众人，不过鹿尘、慕容九、王玉燕而已，她难道要求助另外两人？
当然不是。
而现在，王玉燕可清楚见到，慕容九破空而来时，无形的气劲在她的速度面前，成了一面墙壁。然后她再次撞破了这一面墙壁，使得空中有无形龟裂的纹路。
慕容九狂笑，“好！好！好！”
三人一路飞驰，用不到一盏茶时间，来到约定好的湖心小岛中央。这座小岛，方圆不过数十丈，她们在这放开鹿尘，任他成了滚地葫芦，彼此眼睛里，却只看着对方。
慕容九身子一俯，掣出泪痕剑，她手已算快如闪电，迅似雷霆。而手中剑更是闪电中的一缕细光，雷霆里的一条龙蛇。只一抖，便飚射出去，一剑刺出，身随剑影，破空而来。
接下来的一路，她们皆是如此比拼，比个琴棋书画，吹拉弹唱，风花雪月。鹿尘时而参与，时而避开，他似乎不是肉票，两人也不再是绑匪。
这一下刀剑互相打击，没有星火迸射，没有惊天动地。只是使得周围急湍飞瀑，倏然在半空之中，停了一停，然后又续而溃散，炸开在小岛四周。水花四溅迸射，却又在半空住了一住，然后再继流。
她们一左一右，破开了房门，足尖一点，成了鹿尘的两根翅膀，带他飞向天空，并大叫道，“回去告诉爹爹（娘亲），我们不回家了！”
鹿尘看向两人，“伱们别打了，一个要当天下第一，一个要当皇帝，口气恁大。但我看你们，都是可怜可恨，别无他法。于是欺压了同类，寻找一种解脱，但这不是解脱，也不是自在。到头来，你们谁赢了，也不能真正快活。”
她们认为，将鹿尘放在中央，恰是最保护他的办法。无论她们承认或是不承认，这一路来，至少认可鹿尘是自己的朋友。如果可以，她们不愿鹿尘去死去伤。
鹿尘忽道，“要是你们都败了呢？”
她逃不开，也避不了。就算逃得开这柄剑，也避不了四下里升腾的水花。那些水花，看似绮丽曼妙的景致，却同时是隐而要起的剑气。
她求助的不是在场之人，而是不在场的人。那些人，是她心中藏匿的力量，是书本字句的力量，是琅嬛福地的力量。
琅嬛福地藏匿天下武学，曾是逍遥派重地，因逍遥三老彼此分道扬镳，被李秋水搬来曼陀山庄，就此成了她们李家的库藏，也成了王玉燕自小学习的场所。
他一声大叫，似云海荡开，如日丸一跃，阳光洒落三山五岳。霎时间，整座小岛，忽然动了一动，颤了一颤，竟赫然将整座小岛，从一座死物，变成一座活动的东西。
她的出手简单直接，正是化石神功所致。
“什么！你疯了？”
慕容九道，“我赢了，就不打。”
须臾之间，她在心头判断，“是武当九阳功推动的血刀刀法？”
——看看我的泪痕剑。
亦求助于人。
王玉燕不甘示弱，“错，他肯定选我，你看着吧。”
这一切全都因为是——她们这一场，非打不可。
天势？天势岂可抵挡人力！
王玉燕求助的那些人，原来是那些佛家内功、道家法门、刀法大家的创始人。王玉燕一刀斩出，变化多端，正是借助了那些前辈的智慧与能耐。
慕容九摇了摇头，“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别忘了是谁将你劫走。我抓你，似抓小鸡一般。你既然自取其辱，我就让你再败一回。”
再一变，“是弱水柔易九转功推动了血战十式！”
她们发现，鹿尘平素总是嬉皮笑脸，但偶尔说话，又能平实真挚，切人肺腑。有时候，在一些问题上，偏又认真得可怕、固执得难缠。又有时候，能说出比她们加起来都大胆的言论，把天上地下的规矩都砸个粉碎。
进而，再由道转佛，由柔至刚，由阴变阳，化作四周铺天盖地的刀气，使得慕容九反而落入下风。
王玉燕亦微笑道，“大将军，你若想要找朕，朕也陪你玩一玩。啊，朕明白了，你此前说过这话，你看出了谁武功较高，就要帮弱者消耗强者的体力呢。”
一路榴花似火，槐柳成荫，远山近水，漠漠如烟。
鹿尘笑道，“这么看来，我又要变成弄臣了。”
王玉燕道，“起码不错。”
也就在这时，鹿尘骤然睁开眼来，长身而起，大叫一声，“天势也好，人力也罢，天就是人，何必苦苦争胜？”
他抬头看向两人，“喂，咱们这一路情分，怎么还要打生打死？难不成，我一路见着都是假颜色？”
鹿尘忍不住一拍桌子，“你们装模作样干嘛，两个大姑娘家家的，做了事还不敢承认，瞻前顾后么？既然下定决心，何不动手？”
王玉燕斥道，“错了，是小无相功，也只有小无相功。既然无相，谈什么虹影飞光，剑只是剑！”
她们的武功之高，只是一击之威，就打得这般天惊地动，使周围方圆半里左右，皆受到内力影响。四下里的湖水，猛然潮起潮落，此起彼伏，一起朝着中央涌动过来。
鹿尘看了看慕容九，慕容九面露喜色。他又看了看王玉燕，王玉燕面露笑容。
她的武功，完全是凝聚的、合一的、收拢的，成了一块独在的石头。
鹿尘环顾两人，笑问，“你们怎么才能不打？”
随后又否定，“不是，是纯阳无极功推动的胡家刀法？”
到头来，她们无法说出，鹿尘是大胆狂妄的狂徒，还是油滑世故的成人，又或是天真烂漫的少年。
这奇门绝学，有的是一种将人转化为石头的奇力，使得练气、炼体的成就息息相关，同时又互相促进。既是让一个人成了石头，自然坚不可摧，也是让体内的真气如同冷冷的石，有一种凝固的意境。
王玉燕道，“她输了，就不打。”
她求助于割鹿刀。
鹿尘在半空中哈哈大笑，“就该这样，就该这样，你们打我干嘛！”
慕容九心下稍安，道，“装模作样，你能运什么气？”
刀剑同在他手，他立足与天地之间。霎时间，精、气、神三关全破，三花聚顶。
他成就了——小先天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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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一日，鹿尘才再见到了王玉燕。
两人行至一座小镇，发现王玉燕早在镇口等待。她这次过来，手里牵着一匹马，马匹上带了两幅笔墨纸砚，白衣飘飘，墨香四溢。
一看便知，她们这次是比拼书法。
鹿尘见着她们拼斗多了，一次两次，还看新鲜看热闹，三次四次，已经麻木。他打个招呼，走到镇子里，四下里乱窜，到了时间，乖乖回来，手里提了鸡腿烧鹅，却见着只剩下王玉燕等他。
鹿尘走过去，只瞧她脸上志得意满的笑容，便知晓了结果。把吃食给她，“怎么，马和墨宝也没了？”
王玉燕点了点头，接过了吃食，打开来满足的闻了一闻，“正好肚饿。那匹马让九妹送回去了，我们各写了一幅字，她输得心服口服，不走不行。嘿，却不知道她下次回来，又给我怎样的挑战。嗯，好香。”
求助于哪个人？
王玉燕嗤笑，“他的意思是要胜过我们？哈，口出狂言。”
王玉燕忽然感觉，自己无比渺小。
慕容九疾刺而来，带着无法形容的威势。她曾经带着鹿尘，撞破了城墙。那是一种星火天球碰撞般的神力，也是一种奇迹。
王玉燕也感平静，笑，“大将军，赢了她后，带你去西夏玩玩。”
王玉燕的功夫却与她恰恰相反。
鹿尘喃喃道，“这有什么意思？”
——文斗，看来是比不出个结果了。
无坚不摧的剑气，从剑身延伸出来，笼罩四空，形似天罗地网。
但见到小岛四边，水花四溅，瑞彩弥空，像形成一道冰花水城，灿若锦绣。又有天光日照，幻起了数道绚丽已极的彩虹，吞吐若龙，相互遨戏，壮丽绝伦，仿佛千朵彩莲水仙，裹绽着整座小岛。
只是一到江南，她们再不是流落江湖的姑娘，而是天潢贵胄的圣女。前脚刚到了客店，后脚就两伙人迎来了她们。
鹿尘坐在地上，发现自己正在中央，似乎果如此前所说，成了一尊供人挑选的“战利品”。
她们两的武功，实在是青年中的翘楚。就算慕容复亲来，要以一敌二，收拾她们，怕也困难。而她们的出手，也都已经要借助天地之间的力量。现在天势给慕容九占住，王玉燕亦只能求助其他。
轰隆隆巨响中，湖水潮起，眼看要将整座小岛淹没。
鹿尘看了看她们，叹了口气，“既然你们意思已定，我是无话可说，无法可依。既然如此，那我就闭嘴好了。”
慕容九皱眉道，“我们怎会两败俱伤？”
这一剑岂止有毁灭性的力量，而且还美不胜收。
总算到了江南。
这一刀斩出，赫吸尽天地光影成为刀气，疾斩面前的慕容九。
——试试我的割鹿刀。
两人抬头，恨恨看了鹿尘一眼，忽然又对视一眼。
慕容九和王玉燕震动，讶异。两人落了地，同时转过头来，看向鹿尘。
他飞身而起，一出手，王玉燕让开，就夺了割鹿刀，慕容九闪避，便拿了泪痕剑。
——正要武斗。
于是，慕容家九妹、曼陀山庄大小姐与一个男子私奔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听这话，慕容九又较劲起来了，“他肯定选我，我分明比你强。”
王玉燕微笑道，“朕的大将军，你以后带兵打仗，还有机会，今日便不多言了吧。”
慕容九冷冷道，“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呆着。”
接着心思千变万化，一连多个念头，闪出大名鼎鼎的武功，在慕容九心头即生即灭，即成即落，“玄力真火通关破穴大法”“风火大法”“离火罩神功”“无极神功”“大般若禅功”“降龙伏虎大法”“阿罗汉神功”……
什么慕容复，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王玉燕从小就知道，表哥熟读通晓的那些武学技艺，和自己一比，简直狗屁不如。
更让她们不敢相信的是：这是鹿尘的力量。
“你傻了！”
她们本来互相呛嘴，鹿尘时不时从中拱火，好不快活，但见了这两伙人，却一下住了嘴，冷清下来。两個本来活蹦乱跳的少女，一下变得很规矩，很老实，很大家闺秀起来。
慕容九凝聚，王玉燕离散。慕容九合一，王玉燕化万。慕容九收拢，王玉燕扩张。若说慕容九是一块冷硬石头，王玉燕就是逍遥快活、纵览天地的飞燕。
鹿尘道，“那我就大胆一点，两位一起上吧。”
拔刀而起，刀一离鞘，四周虹色全幻漾在刀锋上。这一刀斩出，所带过的不止是刀光，而是一道七色绚丽的虹影，形成了山明水秀里好一片夺目的刀光！
慕容九心中一颤。
她们渐渐觉得，自己虽了解了鹿尘许多，但这人身上又有很多部分，令她们难以摸索。
两人一个拔剑，一个出刀，缓缓对视间，身上的斗志杀意，均已达到了鼎盛，仿佛煮沸的开水。
鹿尘看她们神情，心中却想着慕容秋荻、李秋水和诸葛正我。不知道诸葛正我是否跟来了，又有没有观察到有青龙会的人手。
慕容九眯着眼道，“我们打死打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鹿尘正在说话，被奴仆们呵斥打断，他看向王玉燕、慕容九，她们都以冷淡的表情看待他，仿佛并不认识他。至少，她们不愿露出他认识的那个慕容九和王玉燕的面目。
王玉燕亦大喝一声，出手了。
两女约定好了，不在曼陀山庄，不在慕容山庄，就在江南西湖之中，选定一块小岛。在那里决战之后，无论回到哪边，都一般长短，显出她们的公正。
两人目光一撞，立刻也明白对方的心思。
鹿尘若闹起来，她们这场架非打不起来不可，所以，她们一个冷言冷语，一个温温柔柔，只是为了安抚鹿尘，使得他不捣乱。
王玉燕亦会心一笑，“你是弄臣，而我是昏主，走吧。”
她们感到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力量，不是天势，也非人力，而是一股正道之声，赫然将整座小岛，大大小小的山石花草，一齐发动了起来，使得她们也不得不住手。
王玉燕亦来了火，“你胡言乱语，自己都保不住，也配教训我们？”
慕容九道，“他说得对。”
鹿尘大喝一声，“我来也。”
面前只是一个慕容九，前后左右却隐藏着多个慕容九。
慕容九一剑之威，赫然引动天势。
至少，鹿尘对她们有说有笑，毫不惧怕。偏偏她们也浑不在意，觉得他十分有趣，这也许是因为，他是少数并不嗤笑她们理想的人，彼此倒是亲近许多。
小岛微微震动，左一扑，右一打，竟赫然将一个个浪头打灭，从那种立足未稳的状态，慢慢稳固下来。
到了江南前，两女胜负计算下来，仍在五五之间，正彼此较劲。而一旦到了江南，她们都喜笑颜开，目光如火，彼此对视。
她先发“武当九阳功”作为支柱根基生出磅礴大力，再进一步变“纯阳无极功”冲刷，更化“弱水柔易九转功”以化解力量，紧接着生出“九天混元正气”伺机反扑。
泪痕剑闪烁一起，如雷光电火，正撞上半空中的割鹿刀。
别人问她们去向，想要将她们带回去。她们先点了点头，互相对视，面露沉思，似乎想着如何既体面，又和平的拖延时间。
其中一伙人是慕容家的奴仆，一伙人却是王家的管家。
他果真闭嘴，盘腿，垂眸，打坐起来。
不过慕容九和王玉燕，都浑不在意。她们在水里打，在岛上打，都一般无二，若分不出个胜负，便停不下去。
一同飞身而起，抓着鹿尘肩头，一个拿刀，一个持剑，将前来迎回自己的仆人们，全都踢倒打飞。
最可怕的是，这股力量面前，是一把剑。还是一把大名鼎鼎的泪痕剑。
在场众人，不过鹿尘、慕容九、王玉燕而已，她难道要求助另外两人？
当然不是。
而现在，王玉燕可清楚见到，慕容九破空而来时，无形的气劲在她的速度面前，成了一面墙壁。然后她再次撞破了这一面墙壁，使得空中有无形龟裂的纹路。
慕容九狂笑，“好！好！好！”
三人一路飞驰，用不到一盏茶时间，来到约定好的湖心小岛中央。这座小岛，方圆不过数十丈，她们在这放开鹿尘，任他成了滚地葫芦，彼此眼睛里，却只看着对方。
慕容九身子一俯，掣出泪痕剑，她手已算快如闪电，迅似雷霆。而手中剑更是闪电中的一缕细光，雷霆里的一条龙蛇。只一抖，便飚射出去，一剑刺出，身随剑影，破空而来。
接下来的一路，她们皆是如此比拼，比个琴棋书画，吹拉弹唱，风花雪月。鹿尘时而参与，时而避开，他似乎不是肉票，两人也不再是绑匪。
这一下刀剑互相打击，没有星火迸射，没有惊天动地。只是使得周围急湍飞瀑，倏然在半空之中，停了一停，然后又续而溃散，炸开在小岛四周。水花四溅迸射，却又在半空住了一住，然后再继流。
她们一左一右，破开了房门，足尖一点，成了鹿尘的两根翅膀，带他飞向天空，并大叫道，“回去告诉爹爹（娘亲），我们不回家了！”
鹿尘看向两人，“伱们别打了，一个要当天下第一，一个要当皇帝，口气恁大。但我看你们，都是可怜可恨，别无他法。于是欺压了同类，寻找一种解脱，但这不是解脱，也不是自在。到头来，你们谁赢了，也不能真正快活。”
她们认为，将鹿尘放在中央，恰是最保护他的办法。无论她们承认或是不承认，这一路来，至少认可鹿尘是自己的朋友。如果可以，她们不愿鹿尘去死去伤。
鹿尘忽道，“要是你们都败了呢？”
她逃不开，也避不了。就算逃得开这柄剑，也避不了四下里升腾的水花。那些水花，看似绮丽曼妙的景致，却同时是隐而要起的剑气。
她求助的不是在场之人，而是不在场的人。那些人，是她心中藏匿的力量，是书本字句的力量，是琅嬛福地的力量。
琅嬛福地藏匿天下武学，曾是逍遥派重地，因逍遥三老彼此分道扬镳，被李秋水搬来曼陀山庄，就此成了她们李家的库藏，也成了王玉燕自小学习的场所。
他一声大叫，似云海荡开，如日丸一跃，阳光洒落三山五岳。霎时间，整座小岛，忽然动了一动，颤了一颤，竟赫然将整座小岛，从一座死物，变成一座活动的东西。
她的出手简单直接，正是化石神功所致。
“什么！你疯了？”
慕容九道，“我赢了，就不打。”
须臾之间，她在心头判断，“是武当九阳功推动的血刀刀法？”
——看看我的泪痕剑。
亦求助于人。
王玉燕不甘示弱，“错，他肯定选我，你看着吧。”
这一切全都因为是——她们这一场，非打不可。
天势？天势岂可抵挡人力！
王玉燕求助的那些人，原来是那些佛家内功、道家法门、刀法大家的创始人。王玉燕一刀斩出，变化多端，正是借助了那些前辈的智慧与能耐。
慕容九摇了摇头，“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别忘了是谁将你劫走。我抓你，似抓小鸡一般。你既然自取其辱，我就让你再败一回。”
再一变，“是弱水柔易九转功推动了血战十式！”
她们发现，鹿尘平素总是嬉皮笑脸，但偶尔说话，又能平实真挚，切人肺腑。有时候，在一些问题上，偏又认真得可怕、固执得难缠。又有时候，能说出比她们加起来都大胆的言论，把天上地下的规矩都砸个粉碎。
进而，再由道转佛，由柔至刚，由阴变阳，化作四周铺天盖地的刀气，使得慕容九反而落入下风。
王玉燕亦微笑道，“大将军，你若想要找朕，朕也陪你玩一玩。啊，朕明白了，你此前说过这话，你看出了谁武功较高，就要帮弱者消耗强者的体力呢。”
一路榴花似火，槐柳成荫，远山近水，漠漠如烟。
鹿尘笑道，“这么看来，我又要变成弄臣了。”
王玉燕道，“起码不错。”
也就在这时，鹿尘骤然睁开眼来，长身而起，大叫一声，“天势也好，人力也罢，天就是人，何必苦苦争胜？”
他抬头看向两人，“喂，咱们这一路情分，怎么还要打生打死？难不成，我一路见着都是假颜色？”
鹿尘忍不住一拍桌子，“你们装模作样干嘛，两个大姑娘家家的，做了事还不敢承认，瞻前顾后么？既然下定决心，何不动手？”
王玉燕斥道，“错了，是小无相功，也只有小无相功。既然无相，谈什么虹影飞光，剑只是剑！”
她们的武功之高，只是一击之威，就打得这般天惊地动，使周围方圆半里左右，皆受到内力影响。四下里的湖水，猛然潮起潮落，此起彼伏，一起朝着中央涌动过来。
鹿尘看了看慕容九，慕容九面露喜色。他又看了看王玉燕，王玉燕面露笑容。
她的武功，完全是凝聚的、合一的、收拢的，成了一块独在的石头。
鹿尘环顾两人，笑问，“你们怎么才能不打？”
随后又否定，“不是，是纯阳无极功推动的胡家刀法？”
到头来，她们无法说出，鹿尘是大胆狂妄的狂徒，还是油滑世故的成人，又或是天真烂漫的少年。
这奇门绝学，有的是一种将人转化为石头的奇力，使得练气、炼体的成就息息相关，同时又互相促进。既是让一个人成了石头，自然坚不可摧，也是让体内的真气如同冷冷的石，有一种凝固的意境。
王玉燕道，“她输了，就不打。”
她求助于割鹿刀。
鹿尘在半空中哈哈大笑，“就该这样，就该这样，你们打我干嘛！”
慕容九心下稍安，道，“装模作样，你能运什么气？”
刀剑同在他手，他立足与天地之间。霎时间，精、气、神三关全破，三花聚顶。
他成就了——小先天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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