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棋盘 5K_恶党的驯服主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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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棋盘 5K

  “王座不能继续空置,帝国不能继续混乱。”

  “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一个能让帝国重回正轨的人。”

  明芙萝看着黛安娜的这份宣言,眉头缓缓蹙起。

  她转头看向正专心致志摆弄棋盘的安瑟,满脸狐疑:“你干的?”

  捏住战车,思索着该如何落子的安瑟忍不住笑了笑:“怎么一有什么事,阿萝你都怀疑是我干的。”

  “很难想象,一个被艾菲桑徳饲养在帝都的无能大公,会突然发疯,试图摄政。”

  盘腿坐在床上的明芙萝虚着眼说道:“结合你三天前突然回了海德拉领一趟的事来看,合情合理。”

  随着棋子间的轻轻碰撞,安瑟手中的黑色战车再次击碎了一枚白色战车,年轻的海德拉凝视着在棋盘上大杀四方的战车,头也不抬地回答:

  “其实也不用推断,因为我并没有隐藏自己在帝都的行踪。”

  学者小姐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那你还好意思反问我?”

  “只是希望阿萝别养成发生什么事,都认为跟我有关……这种不太好的习惯而已。”

  明芙萝跳下床,来到安瑟的对面,低头看着桌面上凌乱的棋局,轻哼一声:“但我从来没错过。”

  “是是是,亲爱的明芙萝小姐,你当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之一。”

  安瑟笑眯眯地抬头看了眼明芙萝,但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应付,因为他只笑了一秒就继续沉思于棋盘了。

  不过坐在对面的明芙萝也没说什么,她因为很少看见安瑟如此专注的样子,而且这个棋盘……

  极其巨大,格子密布的棋盘上,白棋方有两枚王棋,三枚王后,十三枚战车,但士兵的数量却寥寥无几,似乎已经被安瑟手中的黑色战车屠戮殆尽。

  但安瑟这边则更加莫名其妙,他的手里只有一枚王棋,一枚王后,一枚战车,剩下的……全都是士兵。

  当战车向前移动时,能震碎周围九格内的所有棋子,士兵再多,倘若没有机会,也毫无价值。

  明芙萝注视棋盘许久,她看着安瑟操纵战车来回穿梭于战场上,用大量士兵诱开白方肆虐着战车们,让黑色战车一点一点击碎白方所剩无几的士兵,并发现那枚战车在逐渐变得坚实冷硬,散发起与众不同的光泽。

  “你……把谁当成了假想敌?”

  差不多摸清棋盘意思的明芙萝低声道:“如果是命运,不该有两枚王棋,这两枚王棋……是谁?”

  啪——

  一直停留在黑王棋身边的黑王后,莫名其妙移动向了棋盘的某个地方。

  安瑟抬起头来,看着神情微滞的明芙萝,颇为无奈道:

  “显然,我们的王后阁下主观能动性太强了一点。”

  “……”明芙萝脸色微红着移开视线,“她未必会犯错。”

  “但国王赌不起,阿萝。”安瑟轻声叹息,“他现在只有这一个王后。”

  这句话让明芙萝心中刚升起的旖旎念头瞬间消散无踪,站在白方纵观棋局的她逐渐开始手心冒汗,双王与三王后纹丝不动,十三战车各自为战,即便如此,安瑟还要偶尔以士兵为饵,才能让手中的黑色战车安稳吞噬成长。

  “再加入新的棋子……很困难吗?”

  明芙萝对棋局一窍不通,只能从最简单有效的方面提供建议。

  “棋子要多少有多少。”

  安瑟托着侧脸,每次有士兵被击碎,又会有新的士兵凭空凝聚,甚至于当他朝白方的战车伸出手时,那纯白的棋子都会隐约染上黑色。

  “但什么才是我需要的呢,阿萝?”

  注视着棋盘的年轻海德拉轻声呢喃着:“是一架同样无可匹敌的全新战车,还是能灵活穿梭于敌阵的骑士?是能够作为底牌强大全能的王后,还是……”

  他轻缓摩挲着手中凝聚起的新棋子,却始终没有放下。

  那是一枚,漆黑的主教。

  明芙萝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安瑟的眉心:“休息了这么久,终于想要做点大动作了?”

  安瑟轻握住明芙萝柔软的小手,闭上眼睛感受着眉心传来的温柔力度。

  他不向明芙萝表露自己的具体计划,但还是向她几乎明示了自己的筹谋,以另一种方式来缓解早已习惯的压力,而与他心有灵犀的学者小姐也并不吝惜展现自己柔软的一面。

  闭着眼睛的安瑟轻声道:“有些机会,不能错失。”

  那隐匿于命运阴影之下的势力,放弃了伊沃拉,选择了苏丝伦。

  是因为对权欲和地位有着无比澎湃的欲望的苏丝伦更好控制?还是暴虐无道的伊沃拉在继承飨焰之力后注定毁灭一切?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们在此刻都要做出选择。

  ——到底是将筹码放在已经向自己献媚的小皇女身上,还是拯救那个在原定未来中,被他们视为弃子的伊沃拉?

  你们是想让暴虐的皇储重临王座,还是要眼睁睁看着邪恶的海德拉支配帝国呢?

  在苏丝伦身上烙下印记时,安瑟就已经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

  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以让命运“合理”地把伊沃拉从零点迷界弄回来,并且自艾菲桑徳的永世焚烧下脱身的办法。

  “说起来。”安瑟重新睁开眼,海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温和的笑意,“我也不是完全抱着弄出什么大事的目的,才引出这件事的。”

  “一番算计,能实现多个目的,你的老手段了。”

  见安瑟的神情放松不少,明芙萝也收回手,变成了平日里那爱答不理的高冷模样,轻哼道:“我知道你厉害,了不起的海德拉阁下。”

  “不问问我还有什么目的吗?”

  娇小的学者小姐双臂环胸,模仿着安瑟刚才说话的模样:“可我们的王后阁下,主观能动性不是太强了一点吗。”

  她微微扬起眉毛的样子,实在万分可爱。

  安瑟伸出手去摸她扬起的眉角,在被拍开之后,忍不住笑道:“这是跟主观能动性没什么关系的事。”

  “王后可以听?”

  “王后当然可以听。”

  脸颊又红了一些的明芙萝稍稍抬起下巴,用并不娴熟的王后姿态发问:“那,咳……那你说来,我听听看。”

  这副姿态,不可能是以前的明芙萝会有的。安瑟看着友人那令人心动的娇俏模样,海蓝色的眼眸深处,散发着明媚温暖的光芒。

  “你的建议,我一直在考虑,阿萝。”

  年轻的海德拉抚摸着学者小姐柔软细腻的发丝,温声道:“或许,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我的确可以做些更好的选择。”

  听到这句话的明芙萝先是愣了两秒,随后面庞贴近,安瑟甚至能直接感受到她温热的鼻息。

  “你认真的?”她如此问道,“没有勉强自己吗?”

  “我看起来像是会勉强自己的人吗?”

  “哼……你勉强自己的次数还少了?”

  如此轻哼一声后,明芙萝又微微低头,把脑袋顶在安瑟的胸口,如释重负地叹息道:“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安瑟。”

  “摄政王一事的重要性无可置疑,大公们不会作壁上观的,不只是大公,所有人都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帝都。”

  安瑟轻轻搂抱住明芙萝:“血尘和天壤的战争烈度将会因此降低,西国的革命军在为了拯救平民而四处奔走,这个机会,能让他们帮到更多的人,也能让更多人逃离那片战场。”

  “虽然只是附带的……但是很好的开始,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靠在安瑟怀中的明芙萝抬起头来,眼神无比认真:“我没有给你提供帮助。”

  少年哑然失笑:“非要阿萝你给我提供帮助,才算没有问题吗?”

  “既然提出建议……不,提出要求的是我,那我当然有义务为你竭尽一切将其实现。”

  明芙萝的语气变得有些生气:“我看起来很像那种只提出要求而从不付出的恶劣女人吗?”“从付出的角度来看。”安瑟捏了下明芙萝的脸颊,“我倒是觉得,你的要求太少了。”

  明芙萝很少向安瑟提出什么要求,但作为天才炼金术士的她给安瑟带来的便利和帮助,却是数不胜数。

  “少废话,一码归一码。”

  被捏住脸蛋的明芙萝小姐神情冰冷:“你不要在这里给我搞那套骗小女孩的把戏,安瑟。你以为我会跟你的小狗一样,因为这种话感动得脸红心跳吗?”

  “好吧。”

  安瑟松开手,万分歉然地微微低头:“是我太不成熟了,亲爱的王后。”

  “我——”

  不再是小女孩的明芙萝女士刚开口就卡壳了,硬是没把“我”后面的话给说出来。

  许久后,平复下心情的她似乎不知道怎么接着开口,只能寻找别的东西岔开话题。于是稍显紧张的明芙萝便突然盯着棋盘,微微眯眼:

  “那张棋盘上,不会出现第二枚王后吧?”

  “关于这个……”

  “不准迟疑!”

  “嗯……那应该是会——”

  “你还是去死好了。”

  闪烁着昏黄灯光的酒馆门口,玛琳娜合上笔记本,将视线从传来苦闷低吟的木门上移开。

  在她身后,因陀忒双臂环胸,神情糟糕地跟随着。

  “你没理由这样使唤我,玛甘泪。”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因陀忒压抑着怒火,再次重复道:“你要保镖,可以,我给你找。但那不应该是我——”

  “你对你下面的人很有自信吗?”玛琳娜扭头看了眼因陀忒,“他们那天无视了我的计划。”

  “我把他们全废了,你还不满意吗?”

  “我不产生多余的情绪,我只在乎结果,结果就是……我当时的处境很危险,我的计划差点失败了,就是这样。”

  玛琳娜看也不看因陀忒,仿佛她身后的那个女人,不是暴走起来能拆碎城池的四阶超凡者,而是个四十岁的愚笨仆人。

  “惩罚他们,无法改变结果,所以我不在乎你做了什么惩罚。”

  走过酒吧最后一扇窗前,瞥见酒吧内那交叠身影的玛琳娜微微垂眸:“我只在乎你接下来,是否能够提供万无一失的帮助。”

  因陀忒的额头暴起青筋,她握紧双拳,一字一顿道:“我服从的是浮士德,不是你!你这凡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玛琳娜脚步微顿,眼底浮现起些许意外:“耻辱感……因陀忒女士,你竟然因为我而感到耻辱了吗?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说了,我不是——”

  “那又怎么样。”玛琳娜打断了因陀忒的话,“你觉得浮士德先生很需要你吗?”

  “我……”

  “你别搞错了,因陀忒女士。”

  纤瘦的少女缓缓转过头来,凝视着那动动手指就能致自己于死地的怪物,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你现在有价值,是因为你对我而言有价值。臣服于谁是你的选择,但事实是……如果我觉得你对我没用,那你对浮士德先生,也没有用。”

  “事实,与选择无关。”

  如此说着的她,又看了眼刚才的那家酒馆,她之前正是把两个奴隶安排进了这家酒馆里。

  从刚才门缝中传出的苦闷声音,还有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来看,那两个奴隶过的不怎么好。

  但玛琳娜也从不指望她们有什么“这起码比当奴隶好”的想法,更没有去管希塔娜给她留下的,必须要让每个奴隶都能过上好日子的硬性要求。

  事实……与选择无关。

  少女又在心中轻声呢喃了这句话,随后继续向前走着。

  夜晚的下城区很危险,非常危险,所以玛琳娜需要一个保镖,她不能让希塔娜知道自己半夜出去,所以这个保镖也不能是身边的人。

  因此她找上了因陀忒,不是让因陀忒安排冒险者,而是让她担任自己的保镖。

  奢侈到有些匪夷所思,而真的能够将其实现,也同样不可思议。

  “因陀忒女士。”

  抽动鼻子,闻到一股血腥味的玛琳娜停下脚步,说:“交到你手里的那批人怎么了?”

  “已经按你的要求去做了。”因陀忒颇为厌烦地回答,“明天就会放进下城区。”

  玛琳娜微微颔首:“多谢你的配合……现在能麻烦你去解决一下血腥味的源头吗?如果有活人的话,还请你留他一命。”

  因陀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深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走进了不远处的巷子里。

  几秒种后,她像是拖这条死狗一样,把一个上身染血的高瘦男人拖了出来,随手丢到玛琳娜身前。

  玛琳娜蹲下身来,凝视着这个看起来颇为危险的男人,轻声道:

  “这位先生,已经是深夜了,你为什么不回家休息呢?”

  如此说着的同时,她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准备开始记录东西。

  不等男人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道:

  “没有失血症状,所以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脸和手上的抓伤挫伤明显,刚结束一番激烈的搏斗。”

  玛琳娜的视线缓缓移到男人腰间的匕首上:“亦或是一场杀人劫案?”

  在男人茫然而惊惶的注视下中,玛琳娜慢慢说道:

  “为什么不去工作呢,这位先生。”

  “芬里尔小姐提供了大量的新岗位,为什么不去做正当工作,而选择劫财杀人?”

  那些工作岗位当然跟希塔娜无关,完全是玛琳娜凭一己之力在下城区创造出来的,职业寿命不短的岗位,能够让很多下城区平民都吃上饭。

  问一个杀人犯“你为什么不去工作”这种问题,显然是荒唐而可笑的,但玛琳娜很认真,因为她也是在问自己。

  你做得够好了吗?你还能做得更好吗?如果你已经尽力的话,为什么他们依然过着往昔的黑暗生活呢?

  “你当然不是以杀人为乐。”玛琳娜对男人轻声道,“只是这种掠夺,在下城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对吧。”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习惯了。

  改变这群平民,在某种程度上讲,就和改变超凡者一样。超凡者的扭曲日积月累,平民们的病态,亦是如此。只是在难度上,改变平民比改变超凡者简单的多。

  凝视着男人的玛琳娜,在笔记本上卸下了“时间”这两个字。

  时间……时间,变革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需要时间洗去他们身上的卑微,软弱,微缩,需要慢慢建立起足够严密的传承,让他们的后裔在一代一代中完成思维上的进步和蜕变,不再是超凡者的奴隶。

  但那到底需要多久?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再加上超凡者的演变,加上这无数年间可能产生的无数次冲突……那种可能性,真的存在吗。

  安瑟先生又看到了多远以后的未来,又想怎样前进下去呢?

  时间……时间应该是站在安瑟先生这边的,可我为什么总觉得,安瑟先生有种难言的紧迫感。

  即使安瑟先生的心态已经发生变化,这种紧迫感依然没有完全消去。他不会展望百年之后,甚至十年后都未必。

  行事凌厉,作风高效,可即便再如何做到极致,玛琳娜也几乎没有从安瑟身上感受到“放松”或“偷懒”的状态。

  ——或许在他人看来,安瑟一直都活得十分轻松自在,但玛琳娜能无比鲜明地觉察到,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觉察到了那份异样,安瑟似乎受到什么东西的限制,甚至是压制的异样。

  不过无论如何,那都必定是安瑟的敌人。

  这么说来,安瑟先生这趟西国之行……是否也有为那未知的敌人编制好陷阱的念头?

  应该如此,不,是必定如此。安瑟先生是不会只看着当下的。

  要注意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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