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旁听
第229章旁听
绝对放松？按照丹尼尔的意思，空感状态应该也不算，这是一种脑力分配上的取舍，估计不能取巧，但是，让我对一个完全不了解底细的人绝对放松，而且是在一个处处透着异常的奇怪小镇内……
绍尔陷入沉思。
他来此的目的确实是为了窥探记忆，但这不意味着他不需要考虑实际情况。
生命来之不易，需要好好珍惜。
他的犹豫，被丹尼尔所察觉。
还未等绍尔开口回答，丹尼尔便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很多人都不愿意，我能够理解，不过，有一点我要补充，那就是这一要求对每个人都一样，不只是针对你一个人，另外，是否放松，影响的不仅仅是窥探记忆带来的危险，窥探记忆是否能够生效，也取决于此。”
解释的过程中，他的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丝毫劝诱的意思，如同一家公平的商店，主打的就是童叟无欺。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如果人不会撒谎，那么，便不会诞生欺骗与谎言这两个词语。
绍尔仍旧不放心，这并非他太过谨慎，恰恰相反，是因为他在来到极地冻原的路上，遇到过不少初见时笑脸相迎，但一旦你放松警惕，便会对你痛下杀手的“友好人士”，其中，有旅店老板，有一同结伴而行的同伴，笑容与言语，都能够伪装。
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运转的底层规则，西木港展露出的友好与文明，才是异类。
如果将丹尼尔换成其他人，绍尔完全可以假装答应，再根据实际情况应对，一如一直以来做的那样，但他有求于丹尼尔，而且，事关记忆的事情，如果没有抓住这次机会，再找到下一个有这种能力的人，或者遗物，可能会浪费非常长的时间，他不想丢掉这一条线索。
正当丹尼尔打算开口的时候，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有新的顾客上门。
“绍尔阁下……”丹尼尔开口，他顿了顿，清咳了一声，接着，用更加正式的语气说道：“我能理解阁下的担忧，另外，冒昧问一句，阁下……也是淬火者吧？”
说完，他看着绍尔。
也是？他也是淬火者吗？的确……
绍尔回看丹尼尔，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仔细打量眼前的秘术师，金色短发下的双眼带有一丝神秘的气息，仿佛隔着一层水雾。
“不如……”丹尼尔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门口，“……绍尔阁下先去后方的休息室慢慢考虑？根据本店的规定，窥探记忆时，只允许客人一人在场，但绍尔阁下不是双塔镇的居民，相信不会有太多影响，所以，我愿意为阁下破例一次。”
绍尔顿时明白了丹尼尔的意思。
他的不信任来自于绝对放松，所谓绝对放松，自然是不设防的状态。
从丹尼尔的叙述来看，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这种状态，除了精神上容易受到影响之外，身体可能也无法反抗，这个时候，即便是一名小孩，说不定也能杀死一名淬火者，无论怎么想，都是一种十分冒险的行为。
多观察一会没错。
绍尔点点头，转身前往后方的休息室，休息室内的装潢华丽，一张大床映入眼帘，没有桌椅，他坐在床边，转头看向散发着暖色火焰的炉火，炉火上的鹿头格外生动，似乎即将从墙壁内跃出，他转头看向另一边，一扇宽大的窗户占据四分之一墙壁，坐在床边向外看去，恰好能够将高塔与双塔镇框在一起，阴郁的天空，孤立的高塔，宛如一幅精心雕琢的画作。
嘎吱一声。
门应声而开。
绍尔将空气感知集中在会客厅。
……
登门的客人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或许是为了掩盖憔悴的面容，脸上的妆容比平时更为厚实，反倒让黑眼圈更为显眼。
女人进屋后，左手握住脖子处的吊坠，见到丹尼尔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她用疲惫的声音说道：
“丹尼尔先生，请您一定要帮帮我，昨晚……”
或许是回想起了什么，女人深吸一口气，右手扶着门框，似乎站立不稳。
丹尼尔见状，走上前搀扶女人的手臂，“波利娜女士，您又做噩梦了？”
他的声音温柔而舒适，像一根羽毛在耳边轻挠。
“……是，是的，丹尼尔先生，实在是，太恐怖了。”波利娜女士的声音十分疲惫，或许是因为身边的年轻男人，疲惫的声音中，多了一分放松。
“请跟我来。”
丹尼尔带着波利娜女士前往诊疗室，与会客厅相比，诊疗室与休息室之间的墙壁更薄，声音能够听得更清楚。
“波利娜女士，请躺在这里。”
“我知道。”
之后，绍尔感觉丹尼尔似乎在准备什么，很快，一股让人静心凝神的香气渐渐飘散开来。
“接着，慢慢闭上双眼，感受自己的呼吸，聆听自己的心跳……”丹尼尔的话语越来越轻柔，像飘在空气中的絮丝。
“丹尼尔先生，我可以抓住伱的手吗？”波利娜女士请求。
有点像催眠……
绍尔已经将空气感知集中在诊疗室，由于距离足够近，除了一些细节无法察觉之外，两人的动作都能感知到。
此时，丹尼尔已经握住波利娜女士的手。
“放松，波利娜女士，放松……”丹尼尔轻柔地吟唱着。
波利娜女士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似乎已经睡着。
“波利娜女士……”丹尼尔又轻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之后，绍尔感觉到一丝魂能的气息，似乎丹尼尔已经在使用自己的能力。
“波利娜女士……”
“你的面前现在有一扇门，它是你熟悉的门，你将手放了上去，感觉到了温暖，这扇门是什么颜色，波利娜女士……”
他的声音变得遥远，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黑色……”波利娜女士轻声回道。
“好的，现在，你的手臂开始用力，轻轻将这扇门推开。”
“我……我推不动。”
“是有什么东西抵住了门吗？”
“不，没有……”波利娜女士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我推开了！门露出了一条缝隙。”
“你能从缝隙看见门外吗？”
“我试试。”
一阵沉默。
“门外是一条小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外面很暗，只能看清一点，等等，小路那边有一栋房子，很破……”
“能再将门推开一点么？”
“可以，门推开了，好冷……”波利娜女士打了个哆嗦，丹尼尔见状，握住波利娜女士的手稍微用了一点力。
“不用怕，波利娜女士，我和你在一起。”丹尼尔安慰一句，“现在，慢慢走出去。”
波利娜女士抓紧丹尼尔的手，眉头紧皱，额头渗出汗水。
“我看见了一个小女孩。”波利娜女士轻声说，但声音中带着恐惧，“她的头……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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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放松？按照丹尼尔的意思，空感状态应该也不算，这是一种脑力分配上的取舍，估计不能取巧，但是，让我对一个完全不了解底细的人绝对放松，而且是在一个处处透着异常的奇怪小镇内……
绍尔陷入沉思。
他来此的目的确实是为了窥探记忆，但这不意味着他不需要考虑实际情况。
生命来之不易，需要好好珍惜。
他的犹豫，被丹尼尔所察觉。
还未等绍尔开口回答，丹尼尔便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很多人都不愿意，我能够理解，不过，有一点我要补充，那就是这一要求对每个人都一样，不只是针对你一个人，另外，是否放松，影响的不仅仅是窥探记忆带来的危险，窥探记忆是否能够生效，也取决于此。”
解释的过程中，他的语气十分平静，没有丝毫劝诱的意思，如同一家公平的商店，主打的就是童叟无欺。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如果人不会撒谎，那么，便不会诞生欺骗与谎言这两个词语。
绍尔仍旧不放心，这并非他太过谨慎，恰恰相反，是因为他在来到极地冻原的路上，遇到过不少初见时笑脸相迎，但一旦你放松警惕，便会对你痛下杀手的“友好人士”，其中，有旅店老板，有一同结伴而行的同伴，笑容与言语，都能够伪装。
弱肉强食，才是这个世界运转的底层规则，西木港展露出的友好与文明，才是异类。
如果将丹尼尔换成其他人，绍尔完全可以假装答应，再根据实际情况应对，一如一直以来做的那样，但他有求于丹尼尔，而且，事关记忆的事情，如果没有抓住这次机会，再找到下一个有这种能力的人，或者遗物，可能会浪费非常长的时间，他不想丢掉这一条线索。
正当丹尼尔打算开口的时候，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有新的顾客上门。
“绍尔阁下……”丹尼尔开口，他顿了顿，清咳了一声，接着，用更加正式的语气说道：“我能理解阁下的担忧，另外，冒昧问一句，阁下……也是淬火者吧？”
说完，他看着绍尔。
也是？他也是淬火者吗？的确……
绍尔回看丹尼尔，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仔细打量眼前的秘术师，金色短发下的双眼带有一丝神秘的气息，仿佛隔着一层水雾。
“不如……”丹尼尔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门口，“……绍尔阁下先去后方的休息室慢慢考虑？根据本店的规定，窥探记忆时，只允许客人一人在场，但绍尔阁下不是双塔镇的居民，相信不会有太多影响，所以，我愿意为阁下破例一次。”
绍尔顿时明白了丹尼尔的意思。
他的不信任来自于绝对放松，所谓绝对放松，自然是不设防的状态。
从丹尼尔的叙述来看，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这种状态，除了精神上容易受到影响之外，身体可能也无法反抗，这个时候，即便是一名小孩，说不定也能杀死一名淬火者，无论怎么想，都是一种十分冒险的行为。
多观察一会没错。
绍尔点点头，转身前往后方的休息室，休息室内的装潢华丽，一张大床映入眼帘，没有桌椅，他坐在床边，转头看向散发着暖色火焰的炉火，炉火上的鹿头格外生动，似乎即将从墙壁内跃出，他转头看向另一边，一扇宽大的窗户占据四分之一墙壁，坐在床边向外看去，恰好能够将高塔与双塔镇框在一起，阴郁的天空，孤立的高塔，宛如一幅精心雕琢的画作。
嘎吱一声。
门应声而开。
绍尔将空气感知集中在会客厅。
……
登门的客人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或许是为了掩盖憔悴的面容，脸上的妆容比平时更为厚实，反倒让黑眼圈更为显眼。
女人进屋后，左手握住脖子处的吊坠，见到丹尼尔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她用疲惫的声音说道：
“丹尼尔先生，请您一定要帮帮我，昨晚……”
或许是回想起了什么，女人深吸一口气，右手扶着门框，似乎站立不稳。
丹尼尔见状，走上前搀扶女人的手臂，“波利娜女士，您又做噩梦了？”
他的声音温柔而舒适，像一根羽毛在耳边轻挠。
“……是，是的，丹尼尔先生，实在是，太恐怖了。”波利娜女士的声音十分疲惫，或许是因为身边的年轻男人，疲惫的声音中，多了一分放松。
“请跟我来。”
丹尼尔带着波利娜女士前往诊疗室，与会客厅相比，诊疗室与休息室之间的墙壁更薄，声音能够听得更清楚。
“波利娜女士，请躺在这里。”
“我知道。”
之后，绍尔感觉丹尼尔似乎在准备什么，很快，一股让人静心凝神的香气渐渐飘散开来。
“接着，慢慢闭上双眼，感受自己的呼吸，聆听自己的心跳……”丹尼尔的话语越来越轻柔，像飘在空气中的絮丝。
“丹尼尔先生，我可以抓住伱的手吗？”波利娜女士请求。
有点像催眠……
绍尔已经将空气感知集中在诊疗室，由于距离足够近，除了一些细节无法察觉之外，两人的动作都能感知到。
此时，丹尼尔已经握住波利娜女士的手。
“放松，波利娜女士，放松……”丹尼尔轻柔地吟唱着。
波利娜女士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似乎已经睡着。
“波利娜女士……”丹尼尔又轻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之后，绍尔感觉到一丝魂能的气息，似乎丹尼尔已经在使用自己的能力。
“波利娜女士……”
“你的面前现在有一扇门，它是你熟悉的门，你将手放了上去，感觉到了温暖，这扇门是什么颜色，波利娜女士……”
他的声音变得遥远，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黑色……”波利娜女士轻声回道。
“好的，现在，你的手臂开始用力，轻轻将这扇门推开。”
“我……我推不动。”
“是有什么东西抵住了门吗？”
“不，没有……”波利娜女士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我推开了！门露出了一条缝隙。”
“你能从缝隙看见门外吗？”
“我试试。”
一阵沉默。
“门外是一条小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外面很暗，只能看清一点，等等，小路那边有一栋房子，很破……”
“能再将门推开一点么？”
“可以，门推开了，好冷……”波利娜女士打了个哆嗦，丹尼尔见状，握住波利娜女士的手稍微用了一点力。
“不用怕，波利娜女士，我和你在一起。”丹尼尔安慰一句，“现在，慢慢走出去。”
波利娜女士抓紧丹尼尔的手，眉头紧皱，额头渗出汗水。
“我看见了一个小女孩。”波利娜女士轻声说，但声音中带着恐惧，“她的头……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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