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_哑巴侍卫带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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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翌日巳时三刻。

  今日谢时观起得迟,沈却在檐下候了几个时辰,才终于看见殿内出来个婢子,正是那日的新罗婢芫华。

  她似是还记着那日的糗事,因此眼也不敢抬,打着卷的睫羽微微垂下去,露出很漂亮的眼窝轮廓:“问大人安。”

  “殿下适才起身了,要您进去替他绾发。”

  沈却面上闪过几分讶异,但他也没多问,怕里头的人等急了,于是紧跟着就进去了。

  殿中香炉快要燃尽了,只余几分淡淡的残香。

  沈却对香料并不敏感,只分得清浓淡,但若要他说出这香炉里添了什么与什么,他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可他到底也跟着雁王十来年了,闻惯了他平日里常熏的香,因此仔细闻嗅起来,还是能闻出几分不同的。

  昨夜谢时观睡前熏的沉香里应当还添了旁的什么香料,但要具体说是什么,他是想不出的。

  再往前走,拐过屏风隔断,便是王爷起居之所,里头妆台上立着一面菱花形金壳瑞兽雀鸟花枝镜,镜中映一人,睡眼未开的样子,懒懒打着哈欠。

  围在他周身的婢子们虽个个都是相貌出挑的,可只要一瞥见铜镜中的那半张脸,狭长的丹凤眼、山根上一点浅浅的小痣,沈却便觉得这些美婢们顿时就黯然失色了。

  谢时观像是也从铜镜中看见他了,缓缓一回身,不冷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沈却连忙过去,接过梳篦,可他方才在廊檐下立了几个时辰,手脚都冻麻了,拈起梳篦的时候手不自觉地发着抖,指节也僵硬。

  谢时观看到了,忽然伸出手,轻轻托住他手背,触感很冰凉,这人的手冷得活像石头一样。

  “怎么这样凉?”他问。

  “天冷得紧,”在旁持托盘的芫华轻声替他答,“大人在外头廊檐下立了几个时辰,穿的又单薄,方才喊他进来的时候,看大人呆呆的样子,奴婢都怕他已经是上了冻了。”

  她说完,旁边几个小婢子纷纷掩面轻笑起来。

  谢时观一向对房里的这几个丫头比较宽容,听见她们笑,也不责备。

  王爷转头让另一个婢子把才烧好的手炉子递给沈却:“拿个手炉子暖暖手,以后在偏厅里候着就是,用不着站廊檐下等。”

  沈却有些不太敢接,这手炉外头的罩子用的是云锦绸料,宫里头的圣人赏下来的东西,他如今就是脱了奴籍,也不过区区一个兵部挂名的从六品,这样好的东西,他是不配用的。

  况且殿下平日里并不会特别注意到他,因此这难得的温情,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犹犹豫豫地不敢接,给他递手炉的却是个性子泼辣的丫头,很霸道地将那手炉往沈却手中一放,而后道:“快拿着吧大人,您这样冰冷冷的手,当心冻伤了我们殿下的头发!”

  这些丫头们跟着谢时观也久了,看的出来他今日心情很好,整个人的状态都是很松弛的,因此才敢说几句俏皮话来逗乐。

  果然,听见这丫头阴阳怪气,谢时观也不恼,笑骂一句:“你近来胆子愈发大了,竟敢拿主子来取乐,当心我让人绞了你舌头,要膳房和猪舌一道片了,炒了给你姐妹几个当点心吃。”

  听他这样说,这婢子顿时便有些怕了,连忙求恕:“殿下,方才是奴婢没睡醒呢,胡乱说的话,就是再借奴婢一万个胆,奴婢也不敢拿您来取乐啊。”

  谢时观惯常是笑着的,心情好的时候笑,心情不好时也笑,总叫人分不清他哪句是真话,哪句是玩笑话。

  上回也有个婢子,也不过说了一句错话,不小心踩着了谢时观的尾巴,当时他也不见恼,依旧是笑呵呵的一张脸。

  可就当那婢子满心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之时,那日夜里却有两个刑司的家奴闯进来,她猝不及防地被人从屋里拖出去,悄没声息地让人给拔了舌头,转眼便被打发到外府去了。

  屋里的其他丫头看在眼里,怕在心里,此后个个都学得谨言慎行的,说一句话都要在心里好生思量一番才敢出口。

  不过今日王爷心情是真好,扬扬手便让那婢子退到了一旁。

  随即他又仔细看向沈却,沈却今日着一件绿沉色锦衣官袍,胸前一只金鲤越龙门,腰上束革带,悬一只弯刀、佩黑金檀木牌,官牌上坠一串竹青色的短穗。

  再加之他身板挺正,革带束出他的削背窄腰,衬得他人愈发高挑。

  末了谢时观的目光又落在他唇上,他的嘴唇稍抿,很圆润的线条,似莲花座上观音像,又如湖水中山之倒影。

  可这样漂亮的唇,唇角却有一点裂痕,一点暗红色,一点肿。

  这是谁干的,王爷再清楚不过了,可他却要明知故问,指指嘴角,又笑一笑:“上火了?”

  沈却连忙去触自己的唇角,头微低:“许是夜里炭火烧的太旺,火气冲着了。”

  谢时观看他一本正经地撒谎,手势慌张、人也慌张,心情莫名更好了,靠在椅背上笑着一仰头,吩咐芜华:“芜华,午后要膳房多熬些雪梨汤,给阿却送去下下火。”

  似乎是觉得有些难堪,沈却的脸微微烫起来。

  忍不住就想起昨夜那人……逼他用手,又嫌他笨,弄好半天都弄不出来,便接着威胁他,要么用嘴要么用后头,要他自己选一处。

  他犹犹豫豫不肯应,那人便要他跪下去,又抓住他长发……

  再后来,那人也不管他受不受得了,听得他口中呜呜声,那人便愈发起劲。

  最后床上的被单皱成了一团,那人的东西弄脏了他里衣,还用他被扯下来的外袍来擦。

  沈却平生第一次受这种屈辱,靠在床尾捂着嘴,心里是几分委屈无措,还有恨意。

  他看见那人餮足地靠在他枕上,而后转一个身,随手便摘下了他挂在床头的护身符。

  “这就是你到万佛寺里求的平安符,”他懒洋洋地盯着那只小布包看,“怎么没给沈落带走?”

  沈却捂着嘴不肯答。

  林榭就爬起来挪过去,笑着拉开他手,也不嫌脏,低头吻在他受伤的嘴角上,还不知廉耻地舔了舔。

  “才说过,你就又忘了?”林榭这会儿发泄过了,脾气也跟着好多了,开口是很温和的语气,“不许对我甩脸子,知不知道?”

  “再说了,”他理直气壮,“你这张嘴说不了话,总得另谋生路,做点别的什么吧?”

  沈却终于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林榭笑起来:“我说了,不许瞪我,瞪我一眼,我就再来一次,明日你这张嘴,只怕不仅说不了话,连饭也吃不下了,你信不信?”

  沈却当然信,而且很信,于是只好收了目光,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你这样很乖,”林榭很满意,伸手揉了揉他乌黑的发,而后稍稍一顿,又继续问他,“我方才问你什么话?”

  沈却缓缓抬手,木然地手动:“这枚是替别人求的,只是染了血……”

  不好再送出去了。

  “别人?别人是谁?”林榭接着逼问,“你除了我,难不成还有其他相好的?”

  沈却无言,被他推一下,才又抬起手:“你心里装的都是龌龊事,我同你无话可说。”

  这回无论他再怎么逼问,沈却也不肯说了,只到最后被他问烦了,才指了指自己:“求给我自己的,行不行?”

  林榭才不信他,方才还说是替别人求的,这会儿他细问起来,便又成了自己。

  “你不肯说,”林榭将那枚平安符塞进革带,很无赖地,“那便只当是替我求的。”

  说完他也不管沈却同不同意,转身就带着那枚平安符从大门走了。

  走出去半步了,他又回身,低声嘱咐了他一句:“过几日我得空了再来,夜里不许锁门。”

  沈却才不听他的,他一走,沈却便光着脚跑过去,把门栓上了,又搬了两条木椅,死死抵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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