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苟且之辈
“可是，先生可知道，我一向喜欢单兵作战，并不打算与谁为伍。”
那方士却忽而打断了斐月的话音道，“可县主不是一直与定安王为伍吗？既然能与定安王那样残暴成性的人为伍，为何不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倘若到时候我们合力将……”
斐月的拒绝却依旧毫不留情，“倘若说起谁更残暴，难道相比之下，不是先生更加残暴一些吗？”
那方士恍惚神情一愣，就见斐月站起身，义正言辞道：“蓝在带我来的路上说过，先生带领的人们都是为了复仇才集结在一起，可大家却也并非都是一群为了复仇无恶不作的人，可近些日子，在我看来，却并非如此。”
斐月顿了顿道：“自从我来到边关开始，就只见得生灵涂炭，不少有家有室的将士们都死于沙场，而这些，都是先生带人所为。”
“若先生非要定了安远三十六军的罪，可那些被杀掉的战士们，又何罪之有？这样相比而来，为了逼出定安王而对无辜将士们下手的先生，和为了将士们的生死甚至孤注一掷来到极寒之地的定安王，相比之下，到底谁更残暴？”
斐月的话音郎朗，叫人一时无法反驳，那方士也似乎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见他忽而目色阴沉道：“那看来，县主是非要站在定安王的那边，与我等为敌了？”
闻声，斐月仅是微微抬眸了一瞬，望着那双满是残暴的双眼，她却毫不畏惧的露出一抹笑意来，“我也不是站在定安王这边，只是我原本就是定安王身边的人。”
那方士似乎冷笑了一声，“我想，明日过后，县主自然会改变了想法，这样吧，今日就叫县主暂且回去好生冷静冷静。”
说着，他抬眸看向石洞洞口。
“蓝！”
彼时离去的蓝应声回来，她似乎微微抬眸看了斐月一眼，再度看向那方士头领，眸中似乎隐隐透着几分畏惧之色，
“头领。”
那方士侧头，目色阴沉的看了斐月一眼道：“将安平县主暂且送到定安王身边去，什么时候安平县主回心转意，什么时候带她来见我。”
蓝身形似乎颤抖了一瞬，这才转身走到斐月身前，低声道：“县主，请吧。”
斐月不疑有他，只大大方方的起身，随着蓝一道离去。
彼时，就见那方士目色冷然的盯着斐月的背影，“你等着，斐月，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老老实实的来到我身边才是。”
回程的路上，前头的蓝一言不发，彼时斐月知道她不会是冬菊，更没了攀谈之意，二人沉默了许久，却见蓝忽而开口道：“县主说得是对的。”
斐月有些意外的抬眸，就见蓝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四下确切无人，这才微微掀开自己头顶的斗篷。
斗篷落下，露出下面一张清秀的小脸儿。
这丫头看起来也才十六七岁，身形消瘦，大抵是因为一直执着于仇恨，她眸中满是英气。文笔书吧ebshuba此时却见她眸中似有几分无奈道：“不过也请县主相信，我们头领，从本质上而言，也并不是坏人，他也只是被仇恨一时蒙蔽了双眼罢了。”
斐月目光仅是在蓝的脸上打量了一瞬，便收回了目光道：“若你也是来劝我归顺你们组织的，还是少浪费些力气的好。”
“我也明白，你们是一群可怜的人，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如今能告诉我，就算你们真的复仇成功，甚至推翻了狗皇帝的统治，那到时候，你们又能做什么呢？”
“任凭天下再度大乱，更多无辜百姓也重蹈你们当年的覆辙，然后一走了之吗？”
蓝似乎一时哑然，就见斐月似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无法奉劝你们放下当年的仇恨，可我也知道，你们继续这样被仇恨吞噬，等来的，也仅是彻底成为一群复仇的工具。”
说罢，她又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我知道你也理当无法劝说你们的首领，不过等待你们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
“我就更无从而知了。”
蓝的脸色似乎略有几分动容，她微微抬眸看向斐月道：“我知道当年我们村子遭到屠戮，也仅是一场误会，但是，定安王难道真的如县主所说的那样，是个身怀正义的好人吗？”
“我没说他是身怀正义的好人。”斐月的语气顿了顿，神情无比认真，“我只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亦然没有绝对的坏人，我相信定安王对此事一定会终身忏悔，并且为此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若非顾忌百姓，你觉得，以定安王现在的实力，难道他反不了当今这位狗皇帝吗？”
蓝一时陷入了若有所思之中，斐月则并未有停下话音的意思，只是继续道：
“你们如今能抓到定安王，不代表你们已经获胜了，再者，你们当真以为，凭借你们的实力，就能将狗皇帝打败吗？”
斐月微微扯了扯嘴角，似乎冷笑道：“那狗皇帝从前为了打压定安王的势力，不知做了多少背后捅刀子的事儿，就如今时，我们被胡人突袭，粮草空虚，可狗皇帝为了能叫定安王不拿到更多军功，甚至彻底枉顾了这次战争的成败，拒绝了我向朝廷发出的求援。”
“狗皇帝的真面目，早已人尽皆知。”
说到动情处，斐月眸中闪过一瞬阴沉之色，她倒是没想到，只是来一趟边陲，竟被肖明轩那目光短浅的东西逼迫到了绝路。
也更没想到，戴星儿如今竟对她也忌惮至此。
彼时似乎望见斐月眸中一闪而过的仇恨，蓝眸中升起几分感同身受，“其实我也早就觉得，仅凭我们，根本无法拆除了那狗皇帝这么多年留下的根基。”
听见蓝突如其来的附和言论，斐月眸中一亮，她微微抬眸看向蓝，而蓝也正颇为遗憾的看着斐月道：“不过，我能帮到县主的也并不多，倘若今日我当真私自放走了县主与王爷，恐怕……”
斐月忽而开口道：“你们本该是一场明目张胆的起义，而不是如今这般偷鸡摸狗一般苟且在这极寒之地最深处。”
“就算是为了家国仇恨，也该光明磊落。”这话音落下，蓝的目色猛然一怔，仿佛是被唤醒了沉睡于心底的某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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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士却忽而打断了斐月的话音道，“可县主不是一直与定安王为伍吗？既然能与定安王那样残暴成性的人为伍，为何不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倘若到时候我们合力将……”
斐月的拒绝却依旧毫不留情，“倘若说起谁更残暴，难道相比之下，不是先生更加残暴一些吗？”
那方士恍惚神情一愣，就见斐月站起身，义正言辞道：“蓝在带我来的路上说过，先生带领的人们都是为了复仇才集结在一起，可大家却也并非都是一群为了复仇无恶不作的人，可近些日子，在我看来，却并非如此。”
斐月顿了顿道：“自从我来到边关开始，就只见得生灵涂炭，不少有家有室的将士们都死于沙场，而这些，都是先生带人所为。”
“若先生非要定了安远三十六军的罪，可那些被杀掉的战士们，又何罪之有？这样相比而来，为了逼出定安王而对无辜将士们下手的先生，和为了将士们的生死甚至孤注一掷来到极寒之地的定安王，相比之下，到底谁更残暴？”
斐月的话音郎朗，叫人一时无法反驳，那方士也似乎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见他忽而目色阴沉道：“那看来，县主是非要站在定安王的那边，与我等为敌了？”
闻声，斐月仅是微微抬眸了一瞬，望着那双满是残暴的双眼，她却毫不畏惧的露出一抹笑意来，“我也不是站在定安王这边，只是我原本就是定安王身边的人。”
那方士似乎冷笑了一声，“我想，明日过后，县主自然会改变了想法，这样吧，今日就叫县主暂且回去好生冷静冷静。”
说着，他抬眸看向石洞洞口。
“蓝！”
彼时离去的蓝应声回来，她似乎微微抬眸看了斐月一眼，再度看向那方士头领，眸中似乎隐隐透着几分畏惧之色，
“头领。”
那方士侧头，目色阴沉的看了斐月一眼道：“将安平县主暂且送到定安王身边去，什么时候安平县主回心转意，什么时候带她来见我。”
蓝身形似乎颤抖了一瞬，这才转身走到斐月身前，低声道：“县主，请吧。”
斐月不疑有他，只大大方方的起身，随着蓝一道离去。
彼时，就见那方士目色冷然的盯着斐月的背影，“你等着，斐月，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老老实实的来到我身边才是。”
回程的路上，前头的蓝一言不发，彼时斐月知道她不会是冬菊，更没了攀谈之意，二人沉默了许久，却见蓝忽而开口道：“县主说得是对的。”
斐月有些意外的抬眸，就见蓝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四下确切无人，这才微微掀开自己头顶的斗篷。
斗篷落下，露出下面一张清秀的小脸儿。
这丫头看起来也才十六七岁，身形消瘦，大抵是因为一直执着于仇恨，她眸中满是英气。文笔书吧ebshuba此时却见她眸中似有几分无奈道：“不过也请县主相信，我们头领，从本质上而言，也并不是坏人，他也只是被仇恨一时蒙蔽了双眼罢了。”
斐月目光仅是在蓝的脸上打量了一瞬，便收回了目光道：“若你也是来劝我归顺你们组织的，还是少浪费些力气的好。”
“我也明白，你们是一群可怜的人，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如今能告诉我，就算你们真的复仇成功，甚至推翻了狗皇帝的统治，那到时候，你们又能做什么呢？”
“任凭天下再度大乱，更多无辜百姓也重蹈你们当年的覆辙，然后一走了之吗？”
蓝似乎一时哑然，就见斐月似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无法奉劝你们放下当年的仇恨，可我也知道，你们继续这样被仇恨吞噬，等来的，也仅是彻底成为一群复仇的工具。”
说罢，她又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我知道你也理当无法劝说你们的首领，不过等待你们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
“我就更无从而知了。”
蓝的脸色似乎略有几分动容，她微微抬眸看向斐月道：“我知道当年我们村子遭到屠戮，也仅是一场误会，但是，定安王难道真的如县主所说的那样，是个身怀正义的好人吗？”
“我没说他是身怀正义的好人。”斐月的语气顿了顿，神情无比认真，“我只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亦然没有绝对的坏人，我相信定安王对此事一定会终身忏悔，并且为此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若非顾忌百姓，你觉得，以定安王现在的实力，难道他反不了当今这位狗皇帝吗？”
蓝一时陷入了若有所思之中，斐月则并未有停下话音的意思，只是继续道：
“你们如今能抓到定安王，不代表你们已经获胜了，再者，你们当真以为，凭借你们的实力，就能将狗皇帝打败吗？”
斐月微微扯了扯嘴角，似乎冷笑道：“那狗皇帝从前为了打压定安王的势力，不知做了多少背后捅刀子的事儿，就如今时，我们被胡人突袭，粮草空虚，可狗皇帝为了能叫定安王不拿到更多军功，甚至彻底枉顾了这次战争的成败，拒绝了我向朝廷发出的求援。”
“狗皇帝的真面目，早已人尽皆知。”
说到动情处，斐月眸中闪过一瞬阴沉之色，她倒是没想到，只是来一趟边陲，竟被肖明轩那目光短浅的东西逼迫到了绝路。
也更没想到，戴星儿如今竟对她也忌惮至此。
彼时似乎望见斐月眸中一闪而过的仇恨，蓝眸中升起几分感同身受，“其实我也早就觉得，仅凭我们，根本无法拆除了那狗皇帝这么多年留下的根基。”
听见蓝突如其来的附和言论，斐月眸中一亮，她微微抬眸看向蓝，而蓝也正颇为遗憾的看着斐月道：“不过，我能帮到县主的也并不多，倘若今日我当真私自放走了县主与王爷，恐怕……”
斐月忽而开口道：“你们本该是一场明目张胆的起义，而不是如今这般偷鸡摸狗一般苟且在这极寒之地最深处。”
“就算是为了家国仇恨，也该光明磊落。”这话音落下，蓝的目色猛然一怔，仿佛是被唤醒了沉睡于心底的某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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